张嫣皇后道:“定是饿了。”
魏忠贤乐不可支地道:“怕是想母亲了。”
这般一说,天启皇帝觉得魏忠贤果然不愧是属蛔虫的,不但是他的蛔虫,还是长生肚子里的蛔虫,于是忙道:“对对对,极有道理,张妃,你来……”
听到张妃二字,张素华还有一些不太喜欢。
她显得踟蹰,随即瞥了一眼张静一。
张静一点点头。
张素华便忙上前,将孩子接过。
果然,长生一到了张素华的怀里,骤然之间哭声停止,脑袋一偏,似嘲讽方才手忙脚乱的诸人,打起了哈欠。
魏忠贤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张贵人……”
张素华看着魏忠贤,这个曾经自己的仇人,现在却是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不过此时的张素华,现在只惦念着自己的孩子,至于魏忠贤,即便有什么账,那也是以后的事,她定定神,朝魏忠贤点头。
魏忠贤便笑着道:“张贵人,您在宫中的时候,有宦官欺负您?这些人,实在胆大妄为。奴婢疏于管教,实在罪该万死,明日,奴婢便……”
张素华道:“罢了,不必严惩,只是……往后别再让他们欺负无依无靠的宫人便是。”
魏忠贤忙是点头:“是,是。张贵人不计小人之过,真是宽宏大量。”
其实无论张素华怎么应对,魏忠贤也要吹捧一番的,如果要计较,那便是张贵人嫉恶如仇;不收拾,即是现在的宽宏大量。
这些统统都被张静一看在眼里,于是他不免在心里琢磨:这想来就是身居高位者的好处吧,横竖都有人用各种的词汇套用在你身上,你抠个脚丫子,都可以被魏哥这样的人称之为不拘小节。
张素华要给孩子哺乳了,于是东李太妃和张皇后便与张素华三人关在厢房。
天启皇帝几个,当然是乖乖地从厢房中出来。
天启皇帝神清气爽,显得格外的高兴。
张静一则在一旁,等支开了信王朱由检和魏忠贤,张静一才认真地轻声道:“陛下,臣有万死之罪……”
天启皇帝点点头:“这件事,你的确做的太过了,不过……”
天启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道:“你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朕也觉得,若是张氏在宫中待产,这孩子未必能保住。朕终究是福薄,当初不知多少孩子,要嘛胎死腹中,要嘛还未足月,便……哎……这样看来,你也算是阴差阳错,办了一件好事,长生能平安,你也有一份功劳。”
天启皇帝是个很有善心的人,这样的人大抵就和后世某些动辄:‘凡事你往好处想一想’的人一样。
张静一则是露出惭愧之色道:“可终究还是犯了大忌,所以臣自请处置。”
“自请处置?”天启皇帝想了想,他似乎脑海里又想到了长生,忍不住又嘿嘿一笑,随即又神游回来:“唔,你的父亲,乃是伯爵,朕本来……在通州有一处皇庄子,是要赐你父亲的,不过……既然你也知罪,这通州的皇庄子就没了,赐你们家昌平一块荒芜土地吧。”
通州的地不但肥沃,而且距离通州枢纽也近,价值往往比那山疙瘩里的昌平在几倍以上。
不过张静一却暗暗松了口气,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了。
再者说了,这还是人家送地送钱呢。
张静一便感激涕零的样子道:“陛下如此爱护微臣,微臣实在无言以对,只盼着能为陛下赴汤蹈火……”
天启皇帝哈哈一笑,道:“什么赴汤蹈火,每日都好像要和朕生离死别一样,朕是长生的父亲,你是长生的舅舅,朕与你论起来,还是亲戚呢!这世上,哪里有让大舅哥成天去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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