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回头,却见那王欢还跟在身后,便感慨地道:“刘先生,国家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受苦啦。”
王欢心里激动无比。
自从阉党登台,尤其是经历过最糟糕的天启五年之后,他王欢朝思暮想的,不就是今日吗?
皇帝昏聩,阉党当权,鹰犬四出,百姓已是苦不堪言。
而今……他日思夜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一个圣君,宽厚大度,礼贤下士,重用那些道德高尚的人……这才是天下人的期望啊。
王欢此时禁不住红了眼眶,深深朝朱由检作揖行了个礼,才道:“殿下,时间已耽误不得了,恳请殿下,速速进紫禁城,拜见诸太妃与皇后娘娘,早定大局。”
虽然激动,可王欢这样的人,此时却是冷静的。
眼下这个局面,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止了,必须得趁着这些阉党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热打铁!
当然,现在就想登基,是不可能的,皇帝还生死未卜呢!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效仿代皇帝那样暂时称帝。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可以达成妥协,在无数军民百姓的众望所归之下,得到太妃和张皇后的支持,暂时以宗亲的名义摄政!
那身份有问题的长生殿下,固然还可以敕封为皇太子,可以后怎么样,却等朱由检得到大权,铲除了阉党之后,再另行处置。
朱由检听了王欢的话,立即会意,随即道:“孤王去见太妃。”
说罢,抬腿便走。
锦衣卫们自是不敢阻拦。
王欢便大呼道:“奸党势必要阻挡信王殿下,若是信王遇害,我等便是千秋罪人,诸公,何不随殿下同去。”
“同去,同去。”
有人激动莫名,一副慷慨的样子。
也有人纯粹是好事者的姿态,这是多难得的事呀,这么大的瓜都不吃,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也有一些人,护在朱由检的左右,这些人竟都是朝中的臣子,虽然地位并不高,可此时……若是表现出从龙的姿态,将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浩浩荡荡的人流,如开闸的洪水,锦衣卫的缇骑和校尉们看得目瞪口呆,也无可奈何。
反而那东厂的番子们,倒是试图想要阻止一下,却很快就被截住,与追随朱由检的人,推搡起来。
当然,真正可虑的,却是信王卫。
信王的卫士见状,早已集结起来,任何藩王,都有护卫,在明初的时候,卫士甚至有数万人的规模,只是到了现在,许多卫队已成了空架子。
可哪怕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至少信王这边,保护他的卫队便有三五百人。
三五百人在大明可能只是沧海一粟,可在这京城,一群正规的军马,就很不简单了,至少对于一群东厂的番子,却是绰绰有余。
朱由检神采奕奕,带着人流,一路步行,很快便到了钟鼓楼,有人道:“去午门。”
可朱由检却是不露声色,踱步往大明门去。
午门是寻常人进出宫禁的场所。
而大明门则不一样,只有皇亲贵胄,或者更严格的意义来说,是皇帝和皇后才允许出行的,其余人想要出入,都必须得到恩准。
而现在的这番举动,不啻是信王朱由检直接告诉大家:不装了,我摊牌了,孤王打算孤注一掷,谁拦我,谁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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