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索性上了张静一的贼船,一条道走到黑,管他娘的前头是啥呢。
对于毛文龙的爽快,张静一很满意,大喜道:“我就知毛将军有此气魄。你这边缺人手,我会调遣一批来,都是干吏。学堂的事,我也会调拨人来,庙堂上你不必担心,反正是要收拾一批人的。而毛将军在此,只要将交代的事办妥当,到时,自可功成名就。”
毛文龙肃然道:“末将懂的,自是要以辽国公马首是瞻。”
张静一笑着道:“还有一件事……”
凝视了毛文龙一眼之后,张静一淡淡道:“你下头若有什么俊杰,也可举荐到我这儿来!我知道你在东江,有不少的左膀右臂,只是……这些人大多都大字不识,若是年轻且机灵的,举荐我这儿,保送进东林军校。当然,不能太多,有三五十人即可。”
毛文龙的心里猜不透这到底是不是投名状,若说张静一对他不放心,又何须让陛下做这平辽总兵官,还给这么大的权柄,又和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只是,却让他保举一些心腹之人,去军校那里读书,那东林军校的实力,毛文龙是见识过的,若是当真能进去,将来这些人的造化,自不必言。
不过毛文龙自然也知道,他暗暗观察过东林军,这东林军上下的人,个个对张静一忠心耿耿,这天底下,除了听皇上的,只怕就都只听张静一的了。
他的这些心腹,若是送去了东林军校,十之八九,一回来就言必称辽国公了。
自然,虽是动了一下小心思,可毛文龙却知道,无论是不是投名状,这确实不是坏事。
于是再不犹豫,道:“这些年,末将经略东江,确实发现了不少俊杰,青年人也不在少数,既然辽国公讨要,倒是便宜了这些小子了。辽国公放心,此事容易,我这便回去拟定一些人选来,供辽国公驱策。”
张静一背着手,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供我驱策,我们都是为大明效力,驱策二字,从何谈起呢?”
二人一番话,算是推心置腹。
大家彼此心里都知道,官场上要将话说到这么直白的地步,已是难得的了。
就比如毛文龙,虽也见过不少朝中大臣,可绝大多数人都是表面客气,一旦问题开始深入,立即敷衍过去,辽国公如此直率,已算是真将毛文龙当自己人看待了。
而张静一自然也算是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定,当然……眼下真正在辽东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乐子,可就有的瞧了。
至于让毛文龙甄选人进入军校学习,倒还真不是要制衡毛文龙,而是毛文龙的部众,绝大多数人虽是跟着毛文龙抗金,可绝大多数人确实是底层出身,他们只求有一口饭吃而已。
这些人已经脱颖而出,渐渐有了一些管理和作战的经验,可想真正成为合格的武官,却是太少,指望这些人,来辽东协助毛文龙,张静一不放心。
就不如让他们进入东林军校深造,一方面作为培养,进行教化。
另一方面,也好让张静一派驻的一群官吏,可以迅速的进入辽东,在毛文龙的治下,进入工作,如若不然,这些旧人和新人之间,势必要滋生矛盾,最后引发不可收拾的结果。
人事这玩意,其实是最要命的,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组织,有了组织,就难免会有拉帮结派,这一手釜底抽薪,算是一举两得。
毛文龙出宫去歇一歇,顺道也去看看建奴宗庙那边的情况。
他出了宫,便见孔有德几个在外候着。
毛文龙见了他们,随即笑了起来,道:“你们几个,还在此做什么,看看人家,都在城中忙碌呢!”
“大将军,我们担心你。”孔有德几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毛文龙一眼。
这话的意思,毛文龙一下子就懂了,顿时阴下了脸来。
这些人是他的心腹,但却不是朝廷的心腹,说到底,他们对于皇帝和朝廷,是不放心,也绝无信任可言的。
毛文龙正色道:“你们放心,陛下已委我平辽总兵官,负责军政和民政,你们啊,不要总是如此小心……”
孔有德道:“非是卑下人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朝廷是什么样子,我等不知吗?这辽东为何烂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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