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训也在一旁闷声擦眼泪。
倒是孙承宗咳嗽一声,道:“先别忙着哭,辽东郡王绝不是鲁莽之人,既然敢做这样的事,一定……”
“一定什么?”李国瞪大了眼睛,眼中聚满愤恨,冷冷地道:“时至今日,还要为这样的人袒护吗?”
黄立极道:“诶……息怒,息怒……”
孙承宗淡淡道:“这是不是魏公公的主意?我看这样的做法,与魏公公的许多做法,不谋而合!”
这一下子,黄立极和李国都要跳起来了。
他们虽不是阉党,可是能够入阁,毕竟还是因为魏忠贤和他们是同乡。
虽说二人保持着比较大的自主性,可外头都疯传他们是阉党。
不过实际上,还真冤枉了他们,身为内阁大学士,执宰天下,至多也就是和魏忠贤合作的关系,并不需要特意的阿附谁身上,他们自比自己是张居正,魏忠贤至多是冯保。
可孙承宗这话,就显得有些不要脸了。
他张静一杀的人,转过头说是魏忠贤背后教唆的?
这是人干的事吗?
孙承宗还有一个弟子,便是那袁崇焕,现在袁崇焕已在辽东开始负责新政的事宜,没了辽将,说是政通人和都不为过。
袁崇焕时常会有书信送来,这让孙承宗慢慢对新政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当初坐镇过辽东的孙承宗,此时立即意识到,新政可能是真正让这天下重新生机勃勃的契机。
因而,孙承宗开始大量地接触新县、辽东、封丘等地的人员,去观察新政的许多举措,也很热心这些举措实施之后的成果。
说实话,贸然杀了衍圣公全家,这确实是一件狗屁倒灶的事,总觉得这张静一是在找死呢!
可孙承宗忍不住,还是想保张静一,不是因为张静一这个人,而是他清楚,一旦张静一完了,新政也就彻底完了。
孙承宗又淡淡地道:“而且,此次是锦衣卫动的手,张静一乃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东厂历来辖制锦衣卫,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我看他们都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当你要保一个大家眼里十恶不赦之人。
绝不是傻乎乎的跳出来,跟大家对着干,为这个十恶不赦之人辩护。
而是应该把水搅浑,将尽量多的人一起拉下水,只要确定被拉下水的人足够多,份量足够重,最后往往会演变成一地鸡毛,然后法不责众来收场。
孙承宗混了这么都年,坐镇过辽东,可是压制过那些骄兵悍将的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手段,可谓是信手捏来,而且他开始胡扯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的振振有词,倒像是真有其事一般。
黄立极:“……”
李国则是大怒道:“孙公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分明就是……”
“事实如何,不重要。”孙承宗淡淡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天下人相信哪一个说法,是相信一个辽东郡王干的事,还是魏公公暗中授意,田尔耕在背后使坏,张静一负责执行。甚至……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协助,如吏部尚书周应秋,如兵部尚书崔呈秀……当然……老夫也只是猜测。”
“可是这么大的事,若只有一个张静一,这能服众吗?天下人会怎么看,他们只会认为辽东郡王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若是到时,天下人都要揪出幕后黑手呢?我们当如何?诸公,此事不得不慎,也不得不小心处置啊,一个不好,甚至可能牵累诸公,现在助长人要杀张静一而后快,他们今日杀张静一,明日就要杀魏公公,要杀田尔耕,甚至要杀周应秋,要杀崔呈秀。甚至……”
孙承宗扫了大家一眼,又慢悠悠地接着道:“可是诸公,难道就和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吗?诸公能确保……自己可以清白吗?现在天下人大怒,就好像烧了一团火,我等身为内阁大学士,不赶紧帮着灭火,却还想着火上浇油,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你……”李国一脸无语。
说实话……他现在被孙承宗的一番话,说的也不免有些心虚起来了。
可他显然依旧有些不甘心,于是道:“这件事和魏公公断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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