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久哈哈一笑,表情愈发猥琐:“听闻关兄入无极院前,便已成亲。又听闻关氏娘子貌美之色冠于龙安……”
关二脑门子上青筋暴起,呀呲欲裂,瞪着金久喝道:“鼠辈安敢!”
金久“切”了一声,鄙夷道:“男子汉大丈夫,当视女子如无物,哪来这许多儿女情长?既然关兄不愿,那便算了,快些退下去吧,莫耽误了我和张兄耍牌!”
关二本就已经欲罢不能,吃了这一激,略微犹豫之后,终于还是答允了。
“好!关兄不愧是好汉子,你这签押便抵四千两银子!关兄是慢慢玩呢,还是咱们一局定胜负?”
“一局就一局,怕了你不成!”关二已经不管不顾了。
赵然一听关二答允,心里便忍不住为他悲哀。这一番对话在他看来,完完全全就是设计好的圈套。赵然之前便已经看得分明,金久和张泽早就将两张有问题的牌换到了袖子中,这局牌关二必输无疑。
“这局关某坐庄!”关二咬着后槽牙,提出了要求。坐不坐庄对输赢没有关系,但关二抢庄,却是想要争一争气运。
关二注定是争不到什么气运了,但却便宜了赵然,他这把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闲家一方押上重注。赵然也没客气,他将六百多两银子全部押了上去,剩下的,就看赢多赢少了。
这局牌可谓绝对的豪赌,不仅对关二如此,对赵然是如此,对斋堂中的众道士们同样如此。有许多今夜输红了眼的,也在这一把押上了身上所有的银钱,希望能够一举翻盘。这其中便有焦坦和周怀二人,焦坦将身上最后的十两押了上去,周怀则重重在押注台上拍下了二十两,不过可惜的是,他二人押的仍然是关二。
赌局会使人失去理智,有很多赌客都如焦坦和周怀一般,越是输得多,越是不信邪,越是连续输牌,越要连续押向同一方。他们觉得就算按照机会而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输了,可结果呢,开出来的牌依然和预期相反。
更何况这局牌本身就是注定了结果的!
结果毫不出奇,赵然的赌资翻了一倍多,总数达到了一千五百两,而关二,则脸若死灰,眼神中散露着不可置信和极度绝望。在知晓一切的赵然看来,也不由生出一份怜悯,替他惋惜和不值。
关二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斋堂,随之而去的是同样输光了老本的人,比如焦坦,比如周怀。
金久和张泽继续着接下来的赌局,但剩下的一切不过是场游戏而已。赵然毫不犹豫的连押金久赢牌,道理很简单,张泽赢的少,所以可以输得更快一些。只不过继续押注的人少了许多,所以赵然没敢再押重注。过了没多久,牌局便结束了。
此刻,赵然面前已经有了二百余两散碎的银锞子,而怀里,则是整整一千六百两银票!
第十五章 观云台上练法宝
回去的路上,赵然双腿发飘,他感到无比的愉悦,脚步无比的轻松。他甚至萌生了离开无极院的念头,觉得自己干脆撒丫子跑路算了,到山下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选择。身怀一千六百两巨资,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扫厕所呢?
但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便立刻被抛诸脑后。赵然在典造房画押,等于把自己卖给道门十年,他估计自己就此离山的话,道门并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但一没门路,二无权势,怀揣如此巨资,譬如无助的婴儿身上挂着璀璨的夜明珠,恐怕不仅保不住这份富贵,连性命都极为堪忧。
再者,欲望是个无底洞,赵然绝对不想自己的穿越人生就此止步,现在忍得一时苦,将来才有希望大富贵。更何况,被称为“资质平庸”的赵然因为细索的缘故,已经“耳聪目明”,他认为自己的资质或许已经发生了改变,说不定也有机会尝试尝试修炼的滋味。
当日楚阳成扛着赵然在川西的群山间穿行,深谷幽壑中胜似闲庭信步,脚踏树梢、萍渡浮水,潇洒的身姿早已深深印入他脑海。他赵然若是也能修炼如此,哪怕是万两金银又算得上什么呢?
回到西屋,焦坦坐在床边唉声叹气,周怀则将头深深埋在被褥之内,整个身子一动不动。今夜不仅关二大败亏输,整个圊房和净房都遭受重大打击,赵然赢得的银两,其中至少三成来自这两个火工房中的一众居士们。
焦坦和周怀都把这两年家里给的贴补全部折了进去,圊房和净房都是没有油水的行当,在可以预计的至少两年内,二人的生活都将势必拮据下去了。
赵然肩上挎了个包袱,包袱里是一百多两散碎的银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遮掩不住的,于是干脆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焦坦和周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怎会有这许多?”焦坦指着那一堆银子,有些不敢置信。对于焦坦和周怀这样的富贵人家子弟来说,一百多两银子本身并不足以令人吃惊,他们惊讶的是,赵然的本金只有区区二两,近乎以一搏百,哪怕是发生在赌局中,也绝对是件了不起的成就了。
赵然心说你们哥儿俩还没看到我怀里的一千六百两银票呢,因此微笑道:“起初之时,我也押了关二,但先赢后输,差点赔光。后来我一看关二手风不对,就转押了那二位,结果就赢了。”
听了这话,焦坦和周怀便更加哀叹,埋怨自己当时怎么就一根筋似的,不知道变化呢。可他们也没深想,赵然这话说得轻巧,但真正身在局中,谁又能轻易做到?反倒往往是那些三心二意、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更换押注方向的人输得更惨。
赵然捡出二十两银子,给焦坦和周怀各自抛过去十两,道:“多谢焦兄和周兄鼎力资助,若无二位,我也没本钱赢这许多。”
若是往日,十两银子对焦坦和周怀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此刻却不同了。二人接过银两,都脸显感激之色,焦坦抓着几枚银锞子,坚定的挥了挥手:“多谢赵兄了,有了这些本钱,焦某便可再去搏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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