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骇了一跳,连忙缩手。就见童老将酒葫芦抛了过来,朱七姑伸手接住,先让赵然退开几步,然后对着金钵倒了几滴黄橙橙的酒液。酒液滴到金钵之上,立刻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如水中浇油般炸起丝丝烟雾。
朱七姑冷笑道:“好贼子!”衣袖一挥,将烟雾裹成一团,送出洞外。
去了毒性之后,朱七姑招手将金钵收起,抓在手上把玩片刻,抛给赵然道:“我已抹去了金钵内主人的印记,你且拿去玩吧。你没有佛门功法,开不了这金钵的神通,但这物件为上好磁母金胎所铸,可抗法力侵蚀,遇到危险时取出来抵挡一二,当个盾牌时,也是不错的。”
赵然双手接过金钵,只觉手臂一沉,差点没被带倒在地上。
朱七姑又道:“磁母金胎为夏国海心山中所出,胎心可任意变化形状大小,这金钵所用的磁母金胎虽是边角料,但也略具其中神韵。你拨动持柄处,那里有个机巧……”
赵然忙将金钵转过来,查验持柄之处,果然看到一处拨簧,他将拨簧向内拨动,只见金钵忽然收缩起来,顷刻间由圆盆大小变化为三指宽的金镯,套在手腕上正合适!
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好宝贝,赵然顿时大喜。他偷眼去看洞口处的四师兄,朱七姑一笑,道:“你收着吧,四师兄只爱用剑,其余都不在心上……大师兄酒葫芦里宝贝多得是,金钵虽好,他也不差了这一件。”
赵然连忙讪讪答应了,向童老和四师兄恭恭敬敬道了谢,自己坐到一边拨弄这金钵去了。至于朱七姑,他反倒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那样就太见外了。
第十三章 谷中三僧
午后,山谷外忽然飞来一片金光。那金光来到山谷之上后略一停顿,随即落入谷内。金光渐渐散去,显出一条长形扁舟,扁舟之上有三个和尚。
中间身着白色袈裟、挺着个肥大肚子的正是万法寺普真禅师,他身边锦袍袈裟、器宇轩昂的,便是宝瓶禅师了。此外,扁舟尾端盘坐着另外一个老僧,看上去皮包骨头,瘦得不成模样。
扁舟落地,普真禅师口诵咒语,那扁舟渐渐缩小,落入他掌心之中,化为一柄半尺长的金漆如意。将如意纳入袖中,普真禅师四顾张望,就见远处林中转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僧人,转眼间便来到他面前,单手礼敬,粗声道:“师父。”
普真问:“圆明,那些人现在何处?”
圆明回道:“早起便已离开了。”
普真斥道:“糊涂!你为何不跟上去?若是走失了,却去哪里寻他们?”
圆明低头道:“师父放心,我那金钵在他们手上,虽说被去了印记,但我苦炼此物十二年,气息之间尚有感应,虽说很是微弱,大致方向却是可寻的。他们四人正往北行,当是要去往叶雪关。弟子跟了他们两日,他们行走并不甚急,明日晚间或许才能赶到。我们现在出发,子时便可追上。”
普真一愣,这才看见圆明右臂僧袍紧裹,将整个右手的遮蔽起来,袖口处依稀可见残血,于是问:“交过手了?”
圆明道:“是。昨夜追得有些紧,被他们发觉了,斗了一场。”
普真一把拽住圆明的右胳膊,将袖口震开,只见他右掌五根手指都没了,被齐根斩断,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巴掌,不禁怒道:“好贼子,手段赁般残忍!谁动的手?”
圆明左手挠了挠光头,惭愧道:“是那个黑衣剑士……弟子不敌,辱没了师门,还请师父责罚。他们精得很,弟子隔着半里多地都被发现了……那个黑衣剑士本事果然了得,弟子没能为师兄报仇,还被他伤了。弟子怕再跟下去会打草惊蛇,只好在这里等候师父。”
普真额头青筋暴起,咬牙道:“好个常万真,我与你誓不甘休!”
宝瓶禅师也看了圆明手掌上的惨状,愈发叹息道:“悔不当初放过那厮,若是当日追下去将他擒杀了,哪里会有今日之祸!圆明,是我害了你们!”
圆明忙道:“宝瓶师伯切莫自责,是弟子修为不够精进,与师伯无干的!”说罢,又走到那个瘦得不成模样的老僧面前低首道:“见过大师伯。”
这个老僧正是万法寺文音大师的首座高徒,普真禅师的大师兄普济禅师。普济点了点头,安抚道:“圆明,你也莫怕,伤势虽重,也不是无法挽回。我与锦霖禅院的住持相熟,此间事了之后带你过去,未尝不能恢复如初。”
圆明大喜道:“早闻锦霖禅院医中圣手,若有他们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此便多谢大师伯了。”
普真着急追敌,正要亮出金光如意再次启行,却被宝瓶禅师劝住,道:“且慢,他们昨夜宿于何处,让圆明引路吧,还是去看看的好。”
普济也点头称善,于是圆明将三僧引至昨夜赵然等人歇宿的山洞之处。
进入洞中,普真便问:“圆明,你昨日藏身何处?”
圆明指了指自己所藏大树的方位,普真道:“敌人耳目甚明啊。”
圆明道:“我牢记师父叮嘱,只紧盯他们行踪,并没有想要去探听什么消息,故此藏身之所较远,且不在其可见之处。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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