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四下转了一遍,也不离开花园,就在此处和罗乡宦挑明了来意:“如今眼见谷阳县旱情愈发严峻,道院和县衙尽了不少努力,想要做好救灾之事,可县中粮价却一直飞涨,令宋监院和孔县尊焦虑不已,罗乡宦你说是什么道理?”
罗乡宦赔笑道:“自古以来,灾荒之年而粮价腾贵,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想必度过这个饥荒,明年风调雨顺了,粮价便下来了。”
赵然“哦”了一声,忽道:“可贫道听说,是县中大户们一致商议,要借此机会囤粮,不知罗乡宦可知道此事?”
罗乡宦打了个哈哈,道:“居然有这样的事?罗某却未曾听说。”
赵然嘿然道:“是么?可贫道怎么听说,罗乡宦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上下奔走,着实操心了不少?”
罗乡宦脑袋跟个拨浪鼓似得拼命摇着,摆手道:“哪里有这等事?赵方主切莫信了宵小之语,罗某当真冤枉得紧呐!”
赵然一笑:“说得也是,贫道听说后,也觉得纳闷,罗乡宦是个明白事理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呢?”
罗乡宦正色道:“赵方主所言不错,罗某自从致仕还乡后,一直以造福乡梓为己任,绝对不会趁着荒年发此不义之财,若是有什么小人乱嚼舌根,还请赵方主做主,请来与罗某对质,看是谁那么无耻,想要陷害罗某!”
赵然宽慰道:“罗乡宦的心意,贫道是懂的,所以专门来乌塘一趟,就是怕罗乡宦为流言中伤,故此特地探望。这也是受了宋监院所托,请罗乡宦放心就是。”
“多谢宋监院体谅,多谢赵方主美言。”
赵然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眯着眼睛道:“罗乡宦刚才说,一直以造福乡梓为己任?”
“正是,罗某此心天地可表!”
赵然击掌道:“那贫道就代无极院向罗乡宦致谢了!不知罗乡宦可愿放开粮仓,向县中百姓平价售粮?贫道已经禀明宋监院,将在无极山山门前竖一块石碑,凡是愿意为赈济灾民出一份力的,都可勒名其上,此流传千古之义举,想必罗乡宦是乐意为之的。”
罗乡宦苦着脸道:“这当然是大好事,罗某内心是十分情愿的。只是……只是别看我罗家外表光鲜,其实却没有多少存粮,这宅中上下百十张嘴,自顾尚且无暇,哪里还有余量可售?还望赵方主明察。”
赵然盯着罗乡宦,目光渐冷,罗乡宦使劲低着头,一副委屈小受的模样,但就是死活不肯应诺。
沉默半晌,赵然一笑:“既然如此,便不难为你了。”
罗乡宦如蒙大赦,吭哧吭哧赔笑着,在一旁说了几箩筐感谢体谅之类的好话,心里却不停催促,巴不得赵然这尊瘟神赶紧离开。赵然却似乎没有转身走人的意思,只是在花园中逛来逛去,和罗乡宦拉着家常。
闲谈片刻,赵然感慨道:“老罗,你这园子当真是个风水宝地,占尽了乌塘的福泽,你老罗家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托赵方主的福。”
“此地聚天地灵气,委实是个修行的妙处,难怪当日那只狸鼠精看上了你这里。对了老罗,你知道长虫山么?”
“长虫山?”罗乡宦捋着长须思量片刻,问道:“是羊房驿旁的长虫山?”
“不错,看来老罗你是有所耳闻的。”赵然诡异一笑,又道:“知道长虫山有妖怪的事情么?”
“似乎传言中说,长虫山有妖,但却无人见过,想必是村妇妄言而已。若是真有妖怪,道门怎会放任不管?”
赵然手指轻招,示意罗乡宦附耳过来:“老罗,贫道与你投缘,今日跟你说桩秘辛,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你也知道,贫道如今是无极院方堂方主,专司缉拿妖邪一事。前不久贫道去了趟长虫山,你猜怎地?山上当真有妖怪,此为贫道亲眼所见!”
罗乡宦一怔:“赵方主不是开玩笑?”
赵然指天发誓:“此事千真万确,贫道若有一字虚言,天打五雷轰,此誓道祖为证!”
道门中人以道祖发誓,这是极重的誓言了,不由罗乡宦不信,于是骇然道:“当真有妖?为何道门不去降拿?”
赵然叹道:“那妖怪是五色锦鸡所化,已开了灵智,道门谓之灵妖,非大炼师以上修行者不可力敌。你也知道,如今白马山战事正酣,我道门英才都在忙于和佛门妖僧作战,哪里有工夫顾及这些,只有等白马山战事结束,才有余力回过头来铲除妖魔。不过这灵妖还算知晓好歹,与我道门有约,只以长虫山为修行之地,暂时不为害人间。”
罗乡宦舒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
赵然又道:“但那灵妖也有个条件,长虫山灵气不足,对其修炼有碍,它要我道门允诺,尽量择一福地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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