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修炼至午时,感觉腹中饥饿了,便将扳指中的令牌取出来一晃。飞剑立时感应到赵然的令牌,“嗡”地一声回到石龛处,缓缓沉了进去,这一上午的修炼便算结束。
赵然这才感觉到身体疲惫不堪,浑身大汗淋漓。他运转气海内的法力在身上游走一遍,将汗水蒸干,然后步出剑阁。
回到小院,早有全知客送来一盘吃食,菜蔬、熟肉和瓜果都很丰足,赵然一上午的修炼消耗了太多体力和精力,食欲大振,不多时便将一盘子吃食全部塞进了肚子里。
吃完之后,赵然想去找大师兄魏致真,向他请教几个今日上午修炼时遇到的难题,但全知客告诉他,三位师兄都在剑阁中未归,一应吃食都送去了阁中,一般他们入阁后常常修炼整日整夜,所以恐怕难得见到。
就此一点,便看出差距来了,赵然修炼两个时辰便支撑不住,三位师兄却能坚持一整天,其间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下午,赵然便在自己屋子里静卧,冥想三幅内息观图以恢复法力,等他法力全复之后再推门而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是黄昏时分。
全知客又送了一盘吃食过来,伺候赵然吃了晚餐,并且告诉赵然,七巧林的诸致蒙道长下午时曾经来探访赵然,知道赵然在静卧修炼后,没有搅扰,便自行离去了。诸致蒙给赵然留了句话,说是等赵然有空暇的时候,请往七巧林相见。
赵然看了看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便让全知客带路,前往七巧林。
所谓七巧林,是一片小山坡上的核桃林,之所以名曰“七巧”,是缘于诸致蒙所在的派系得名。诸致蒙的师父是梁滕松法师,目前正是七巧林的传功法师,七巧即隐、刺、观、走、挪、闪、摄七项道术,是华云馆中传承很久的一门流派,如今馆中七巧道术修为最强的修士,并非梁腾松法师,而是严云诏长老,因为他已于五年前晋阶炼师之境,故此荣升华云馆长老之位,便由梁法师传授七巧道术。
由灵剑阁而出,过云岚岗、火心洞,差不多行了二里地,便来到七巧林。林子不大,刚好覆盖了这片山坡,十余座茅屋零零散散掩映在核桃林里,看上去虽然简陋,却感觉浑然天成,极富山居气息。
有七巧林俗道师傅迎了出来,听说是拜访诸致蒙后,向赵然道:“诸道长已经吩咐过了,若是赵道长来访,便请入内相见,入林后前行五十丈,左首那间屋子便是。”
第十八章 江师父的小道消息
诸致蒙已经等候在茅屋外,先是邀请赵然进屋看了看他简陋的居所,然后便带着赵然在核桃林中闲步。
两人先是谈了谈近期别后的相互情况,当然,以赵然的经历为主,毕竟在华云馆中,诸致蒙除了修炼以外还是修炼,并没有什么值得一叙的谈资。
赵然以记名弟子的身份拜入灵剑阁江腾鹤门下,这件事情诸致蒙比较关心,所以也很是留意,知道一些个中详情。按照诸致蒙的说法,江腾鹤对收赵然为徒确实不喜,但并非江大法师对赵然本人有什么不满,而是对被迫收徒、而且是收一个过渡性质的记名弟子这件事很不高兴。
赵然很敏锐地注意到“过渡”这个说法,对此很是不解。诸致蒙解释说,华云馆对收一个废根骨弟子入山本就十分排斥,之前卓腾云和卓腾翼两位师叔提出这个建议后,当即就被长老们否决了。但其实江腾鹤大法师听说以后,对赵然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也流露出灵剑阁一派可以试着将赵然收入门下,似乎江腾鹤颇有几分试一试调教废根骨弟子的兴致。
不过既然长老们否决这个提议,那江腾鹤也没有再坚持。事情的转机出自正月十五,当日,华云馆收到了来自玉皇阁某位高道的书信。
赵然听到这里,插话问,是不是蔡法师的书信。诸致蒙摇头说这就不知情了。
跳过这个问题,诸致蒙继续说,之后长老们召集了一次议事,依然决定不纳赵然为正式弟子,但开了一道口子,同意为赵然授箓,但授箓是要一个身份的,为此,长老们决定让赵然以记名弟子身份拜在华云馆十八流派之一的某位传功法师门下,以完成整个授箓的科仪。
之前江腾鹤曾开口说可以考虑收录赵然入门,于是长老们便希望江腾鹤接纳赵然为记名弟子。江腾鹤起初也欣然同意,但很快就发现,长老们的所说的记名弟子,当真只是“记名”而已。
赵然愣了愣,问诸致蒙这是什么意思?
诸致蒙说,记名的意思,就是真的只是记名,不让江腾鹤过多插手你的修炼。长老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你赵然是废根骨,华云馆培养一个修士需要的物资和投入是巨大的,长老们不愿意在你身上耗费太多;其二,似乎与玉皇阁某位高道有关,华云馆担心将你培养出来以后,你又去了玉皇阁,到时候不免损失太大。
江大法师自是强烈反对,说要么长老们同意他向你传功,要么就干脆不闻不问,也不担着师父的名分,免得耽误了你。但江大法师势孤力单,顶不住长老们的压力,最后还是同意了收下你为记名弟子,但也为你争取了一个条件,你每年可以在灵剑阁修行一个月。
赵然想了想又问,既然如此,那江大法师为何不愿见我呢?
诸致蒙说,江大法师觉得自己白白担了师父名分,却不能尽心教导你,故此心中有愧,不愿受你拜师之礼,同时他确实是在闭关,这一点当无所误。
赵然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诸师弟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呢?
诸致蒙哈哈一笑,说果然还是瞒不过赵师弟,实话实说,这一切都是我去灵剑阁打听出来的,是灵剑阁余致川师兄告知于我的。
好吧,赵然这回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江腾鹤对自己避而不见,为什么看上去江腾鹤似乎不待见自己,大师兄魏致真却又对自己这般友善,原来他是在代师授徒。念及于此,赵然不禁对自己这个不曾谋面的师父忽然间多了几分敬意。他又算了算时日,看来自己在灵剑阁中还能再待二十来天就得回去了,更应该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修炼了。
知道了来龙去脉后,赵然这几日胸中堵塞的块垒尽去,心情舒畅了不少,忽然想起那个面容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的周雨墨,于是问了问。
诸致蒙叹了口气,领着赵然出了七巧林,向后山行去。赵然跟着他转悠了小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断崖,诸致蒙指着断崖道:“这便是我华云馆问仙崖,但凡冲境闭关,大都在此。去年周师姐登崖后,至今已有四个多月,但直至今日未出,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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