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已经蜂拥杀了进来。
李隆基大喜,虽然在殿中,他没有占到优势,可是整个洛阳宫里,却全部都是他的人,他虽然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个祖母还有杀手锏,也万万想不到那刘凯居然是武则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可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胜了。
他大呼一口气,对着冲进来的武士大吼:“快,快,杀了这妖妇……快给本王护……”
话音戛然而止。
李隆基面如土色,他这兴奋的劲头也就此到头了,就在瞬息之前,他尚且是喜出望外,可是这一刻,他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因为冲进来的人,他再熟稔不过,甚至是这个人烧成灰他也认得——秦少游。
秦少游的身边是一队天策军,在他的身后,门洞之外,则是乌压压的军马,无以数计。
秦少游一步步走了进来,所有人此刻都停止了动作。
李隆基禁不住道:“你……你……”
秦少游没有理他,就仿佛是透明人一般,他徐徐上前,在他面前的叛军竟是一下子失去了勇气,哐啷一声,武器落地,自动退到了一边。
固然有人想要负隅顽抗,可是天策军突然杀了进来,可以想象殿外的叛军已清除,而殿内,他们也已不再占有任何的优势,顽抗即死,绝无生机。
秦少游走到了殿中,在这鸦雀无声的大殿里,他的目光落向武则天。
武则天显然也诧异于秦少游的到来,她凝望着秦少游,在错愕之后,旋即露出了微笑。
方才她虽然用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可是武则天自知这个杀手锏至多也就是拖延时间而已,本来以为今夜祸福难料,而秦少游的出现,则是彻底地改变了局面。
秦少游的声音响起:“臣秦少游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武则天已是喜出望外,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笑吟吟地道:“好,很好。”
秦少游意味深长地看了武则天一眼,旋即道:“臣斗胆,恳请陛下暂且去寝殿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臣来处置吧。”
武则天听罢,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一来呢,自己也确实是乏了,可是这其二呢,也是最重要的,眼下在这里即将要发生的,到底是一场平叛的戏码,还是一场祖孙相残的戏码呢?武则天在这里,自己的孙儿如何处置?若是直接杀了,便显得武则天不仁,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固然这孙儿已经触犯了天条,可是说杀就杀,还是让人诟病,毕竟当今天子早就让人怀疑杀子,若是现在来个杀孙,外头又会有多少样的流言?
可是秦少游请武则天离开,让自己来处置,那么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秦少游是臣子,臣子平定叛乱,诛杀首犯,不会引来这么多的非议。
武则天并没有说话,她沉吟了很久,突然抬起眸来,那眸光里,出奇的镇定,她沉声道:“朕不乏,精神着呢,休憩,朕大可不必,这件事你来处置,朕看着。”
金口一开,武则天已经做了决定,此时,她不想回避什么,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接下来这个叛乱如何平定。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各种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她不在乎。
秦少游瞬间读懂了武则天的意思,千秋功过,自是后人评说的事,而眼下,武则天必须要杀人,杀人是为了立威,也是以儆效尤。
明白了这一切,秦少游也只是淡淡一笑,经历了一夜紧张之后,秦少游现在的神情很是从容,而现在,他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李隆基的身上。
“殿下……似乎一直都在想,为何秦某人却是带兵入宫了,是吗?”
李隆基在颤抖,他瘫在地上,竟是无法起身,眼睛怨毒地看着秦少游,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少游冷冷道:“但凡京师发生变故,尤其是在夜间,情况不明,城外的军马更不敢轻易的调动,按理来说,就算有忠义之士想要平定叛乱,那也该是天亮之后才可能有所行动,毕竟深夜之中,敌我难辨,大家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无从分辨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当真平叛了还好,可是一旦只是虚惊一场,而你擅自调动官兵,难免会被人认为你心怀不轨,说不准,这忠臣反而被人误认为乱臣贼子。正因为如此,殿下在打算动手之前,也就已经料定,只要殿下在天亮之前解决掉宫中的事,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殿下便可挟天子而令百官,到了那时,即便有人想要救驾,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要一夜之间,夺下洛阳宫谈何容易,陛下已打算让你就藩,而你素来野心勃勃,陛下因而也对你怀了戒备之心,因此在这个时期之内,宫中的防禁森严了不少,你的党羽即便再厉害,也难以做到控制住京师。所以许多人都预测,即便殿下敢造次,那也是鸡蛋碰石头,唯一的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只是……”秦少游冷笑一声,才继续道:“殿下其实已经暗中收买了武懿宗,偏生这武懿宗又负有守卫宫城的职责,如此一来,殿下突然发难,确实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定鼎天下。”
“可惜啊可惜……可惜的是……殿下还是露出了马脚,若不是这个马脚,下官只怕这个时候还在城外观望风向,殿下,这就是天命,天命在陛下而不是在殿下,到了现在,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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