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敌军千军万马的冲击,刘毅的动作没有半点的慌张,血龙戟缓缓指向天际之时口中舌绽春雷,一个杀字惊天动地,北平亲卫二营的将士也在武安国管亥洪彪等人的率领之下迎了上来,之前戏志才不断交代,定要盯紧主公,不可让其嵌入敌阵过深!
这一番对撞之下可说地动山摇,方才主公天神一般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了每一个幽州军士卒的心中,胸中战意恰要破腔而出,此时出手自然毫不留情,刀光剑影之中只见血光漫天,不时有双方的残肢断臂飞舞其间,惨叫之声亦被双方的喊杀所掩盖。一时间整个战场都似乎在剧烈的震动起来,种种声响汇聚一处直欲冲破青天!
马延张闿等八员战将高声呼喝意图群战刘毅,可到了其身前十丈之处朗生的姿势却还如雕刻一般,众人不由心中震撼越甚,可事到临头绝无退缩的道理,八般兵刃带着猛烈的冲势与风声击向刘毅,直到此时,坐与乌云盖雪之上的朗生方才有了动作,血龙大戟自腰间划出一个圆满无比的弧线横扫八人,戟上光芒便如来自九幽一般。
这原本简简单单的一扫在刘毅手中却似乎有着无穷威力,八人被那阵戟光闪的是双目生痛,却已是劲风扑面,血龙戟后发却是先至,其中蕴含的气势更是一往无前!恐怕自己兵刃还未递到刘毅身前便已是腰斩之厄,此时八将心中冒出的皆是同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纷纷挥兵格挡,只觉兵刃之上传来一阵难以抗拒的大力竟是连人带马被扫的倒退一丈,其中张闿整个身体从马上飞起低落身后三丈的尘埃之中,而他那匹高头大马更被血龙戟扫为两半,马头带着漫天的鲜血高高飞起,溅落在随后冲上的士卒头上,如此震撼的场面使得这一点上的袁军齐齐停住了脚步,望着对方那个犹如魔神一般的大将,竟是不敢再上,他们很能想象有人能勇猛至此,一戟之威,敌胆尽寒!
在一片厮杀声中,这里的短暂静止并没有维系太长的时间,刘毅身后的将士已经冲了上来毫不留情的对对面呆若木鸡的袁军士卒展开攻击,刘毅此时冷冷一笑,乌云盖雪踏着碎步又再杀上,八将此时联手之势已破,谁敢单独面对这样的刘毅,好在朗生也不冲杀太甚,千军万马之中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穿梭在前线,给予抵抗最为顽强的对方士卒以致命一击,每次血龙戟挥出,无不带起血光无数,年余未曾饮血,此番血龙大戟在刘毅手中变幻莫测,战的酣畅淋漓。
方才那似简单的一扫正是刘毅血龙六击之中的第五击灭天!当年他与吕布对战之时只练成裂山与陷地二击便和温侯两败俱伤,后独战河北双雄之时悟出斩海,并州之战中刘毅前往长安更以屠龙击令得马超赞叹不已,此番年余苦练,灭天击也自大成,与两位兄弟和众将的切磋之中此招除赵云外无人可以正面接下,在那种较量之中刘毅不会全力以赴,而今日面对八将联手此击一出,确有灭天之威!
不过在这种数万人的大战之中,刘毅的表现也不过让幽州军略略占据上风罢了,渤海袁军亦是百战精锐,纯论战阵经验还在北平营之上,只是一开始士气为刘毅的无敌形象所夺,初始的碰撞被牢牢压在下风,但后退百步之后他们已经可以渐渐稳住阵脚,与对方分庭抗礼,毕竟在人数上袁军还是处在优势的,此时双方都已杀得忘乎所以。
方才来此的途中,袁绍便一直在观察战场地形,此处地势平坦却稍显狭窄,如此一来刘毅军人数上的劣势绝非一时便可显现出来,加上冀州军中可没有朗生这般的神威战将,士气加上种种因素综合一处使得幽州军开始的伤亡要远小与冀州军,这亦是刘毅凭借飞羽抢占的先机,到了战场之上这个先机只能用士卒的性命来弥补。
但此时袁绍亦没有退缩之意,一来此为首战,对士卒士气的影响极为巨大,二来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冀州军已经渐渐稳住了阵脚,便是与之对耗袁绍相信以对方现在的兵力是耗不过自己的,如此混战对双方主帅的眼光都是极大的考验,他们要根据不同的形势迅速的去转换自己的战略,在幽州军先声夺人之下袁绍显得很是沉稳。
当然局势的渐趋平稳并不意味着袁军就可翻转局势,刘毅亦很快的停止了士卒们的推进,敌军显然在用后退之策来抵消刘毅军高昂的士气与锋锐,稍稍的遏制一下也可使他们的战力保持的更为长久,战场上的形势在双方主帅的变换之下又成了犬牙交错的拉锯,此时个人的勇武就更难起到作用了,刘毅也在众将的护卫之下回到后军。
“本初兄的家底比想象中要来得厚实,这支渤海士卒的战力确是非凡,来想要将之击溃并不容易。”仔细审视着前方士卒厮杀的同时,刘毅面色凝重的对一旁的戏志才言道,在方才自己如此的催动之后,袁军尚能顽强的加以抵抗且将局势重又拉回平衡,如此强军除了兖州曹军之外他还是第一次碰上,来之前的想法过于乐观了。
“敌军战阵有法,训练有素,确乃我军劲敌,这袁绍临阵沉稳,殊为不凡,不过我军若要胜敌自是艰难,但要将其阻于此处并非难事,此战之后大军只需占住要道,我观袁本初未必便敢轻举妄动,今日一战,袁军兵力不下七八万之众,便是渤海之众也无这许多精锐,想必对方亦是有所保留,不过如此一来,他前往稽古的那一路定是虚兵,二将军当有良机了!”戏志才目光不离两军交战之处,出言说道。
“呵呵,我方有兴霸奇袭,冀州有隐藏实力也不足为奇,志才之言善也,渤海精锐尽在此间则二弟有稽古在手并不惧那于禁,只是志才若可让我初始时率骑军突袭,我方的优势还能维持更久!便是眼下之战,我也不能让本初得益!来人,推战鼓来,待我亲槌!”刘毅微微一笑,又对身边士卒令道,不多时一架战鼓便推了过来,朗生双手持槌全力击打以振军心,眼前这一战他不会有半点示弱。
闷雷一般的鼓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刘毅军士卒皆是为之一震,双方的阵线就在那几十步的距离之间来来回回,而每一次扯动都会倒下无数士卒的尸身,杀到后来,双方已经几乎在踩着同袍的尸首奋力拼杀!这一场大战自午时杀到日落西山,两军的鸣金之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此时那条阵线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得已经接近半人,杀红了眼的士卒纷纷退去之后,两边都有千余人进入了方才的血战之地,此时的气氛竟是一种平静的融洽,收敛自己同袍的同时他们也都会将对方的尸身送到战线之前轻轻的放在地上等待对方来人,战死沙场的男儿应该得到生存者的尊敬,这一点对双方而言是没有区别的。
夜幕的落下给这场激烈的厮杀画上了句号,日间硝烟弥漫的战场在月色的映照下冷清而又凄美,震天的喊杀声消失之后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化不开的浓厚血腥,这一场遭遇战双方皆出全力,拼死搏杀,一战之间两万余士卒埋身于此,伤者亦有万余,史称“廉山血战”!
第四百四十九章 火中取栗
廉山一战,刘毅所率的北平亲卫二营伤亡一万四千余人,其中阵亡九千八百余,重伤一千三百,轻伤三千,仅仅一个局部战役便有如此大的损失在刘毅的统军生涯中并不多见,也是自冀州开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其伤亡甚至超过了一月来攻击坚城南皮的总和,盖因此战双方都是毫无保留全力争胜,袁军的伤亡还要超出不少!
郑重的率领士卒将阵亡将士的尸体火化之后,刘毅依照惯例去了伤兵营,每次战后这都是他必须亲力亲为的事情,回到帅帐沉重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这绝不是说刘毅对士卒虚情假意,而是身为主帅要是没有这点心理调节能力他就谈不上称职!毕竟从战役效果上来,此战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自己纵然伤亡惨重,袁绍也绝不轻松,况且他的底牌又亮出了一张,为今之计便要扼守要道将渤海这支大军牢牢拖在此间,而敌军精锐尽出之后甘宁所受的压力便减轻许多了。
此番袁绍兵分两路自渤海而出,全军精锐自是由他率领赶往涡水,而另一路则是冀州牙将高柔所率,扬武校尉蒋义渠与鹰扬校尉王斗辅之,声势虽是极大可兵力比之袁绍这一路远有不如,诈称五万实际只有两万余人,且多是老弱之士,他们的作用主要在于威慑甘宁奇袭而来的孤军,待兖州于禁大军到后与其汇合再图攻伐稽古。
因此这只军队的行进速度极为缓慢,对敌军的斥候也显得很是紧张,称得上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偏生还要造出军事雄壮之声,进击稽古之势,与高柔来说算得上极为勉强了,不过袁绍既然让他领军所重的也是此人谨小慎微的性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甘宁手中没有大哥打探军情的利器飞羽,可对于军情消息兴霸亦有自己的很多手段,此中不少虽是江湖路数却极为管用,第一批的斥候被敌军严防之后他就改变了打探的方法,此时庞统又再献计,让他继续增加原本斥候的数量,其意便在使高柔逐渐放松警惕!比起对方行军的拖沓,甘宁飞虎军可谓雷厉风行,此时距敌前部不足五十里!
“主公传书,他已在廉山与袁绍渤海大军血战一番,那一路袁军尽为冀州精锐,兵力有七八万之多,主公与戏军师断定我等当面之敌必是虚张声势,此军情与甘某所探极为吻合,此路袁军不过两万余人且战力不强,既如此我军便该击而破之,或将其逼回渤海再回头与宣高联手对付于文则的兖州精兵。”此时甘宁等人身处冀州村庄一农舍之中,此间居民多数逃离战乱,尚有余者飞虎军亦善对之,方才众人正在用膳,兴霸却是忽然出屋,片刻之后回转却面有兴奋之色。
“二将军,以我军近日所查加上主公军情,想是不差,将军此计若成亦对我军极为有利,可敌军终究还有两万余众,我军却不过万余,加之敌军将领谨慎之极,步步为营,如此何以破之?此时于禁大军日日逼近稽古,我军在此却不可多费时日。”轩朗闻之出言道。
“战前主公便曾详探渤海虚实,此间精兵不过五六万,而与北平营交手之袁军便过此数,想来袁绍亦有所隐藏,既如此那一路他精锐尽出,又哪来的精兵用于稽古,我飞虎军虽只万余,可战力绝不在其之下,况且尚有子义将军两千铁骑在侧,谋划得当破之无碍,只是你所言亦有道理,这敌军战将稳步而今却是无机可乘。”甘宁略作思索言道,按照打探的军情这两万袁军皆为老弱,战力不强,以虎卫军之精锐加上太史慈骑军兵力倒是足够破之,关键便在于对方步步为营,想要与其正面对战却是不能,于禁大军日益逼近,留给兴霸的时间并不充裕,一时彷徨无计甘宁的目光落在了徐庶庞统二人身上。
此时徐庶犹在沉思之中,庞统却是微微而笑,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显得极为轻松,有了这段时间的交流,兴霸对这二人的性情也颇了解,见了庞统神色便是心中一喜,想必此人已有所得。
“此番军情紧急,若不能三日之内击退当面敌军宁便要回师稽古以抗于禁,到时三路合围之势一成,我军危矣,还望先生教我破敌之策。”上回庞统的诈城之策让甘宁兵不血刃而下稽古,此人之智确是难以估量,记得大哥说过大才往往都有怪癖,兴霸从不敢怠慢。
“统闻将军之言,确是思得一计,可欲在数日之内击破敌军必要军行险招,恐要将二将军置于险地,而此番我军深入敌后,安危系于将军一身,故此才犹豫不决!”庞统见状缓缓出言道,此时四座闻言都是面有喜色,唯独徐庶闻听险招二字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哈哈哈,宁为大哥之业,虽肝脑涂地亦不惧也,若能击破当面之敌,岂惧身处险地?先生既有妙计尽管言之。”甘宁一笑正色道。
“方才轩校尉有言,敌军虽弱却也还有两万之众,若要败之虽是不难可统观二将军之意是要将之彻底击溃,如此一来必要以伏兵之计方能达成所愿!”庞统见甘宁一片真挚之色亦是心中佩服,当下言道。
“伏兵之计?”一旁徐庶闻听却是恍然大悟,这句发问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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