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马车里热闹不减。
然而,随着洛阳遥遥在望,李星娆却开始睡不安稳,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崔姑姑问不出因由,只能想办法安抚公主,可她推拿熏香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效果依旧甚微,伍溪想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被公主拦下来。
至于姜珣,他路子更野,竟搞来一份加料的安睡香,效果等同于迷香,结果被崔姑姑劈头盖脸一通呵斥,当场毁了香,且警告姜珣,若再有着等下三滥之物,便不是禀报公主,而是禀报皇后!
皇后最恨这些东西,若知姜珣敢用在公主身上,定惩不饶。
姜珣嗤笑一声,并不见惧。
夜里睡不好,白日便没精神,午间休整时间,李星娆甚至没下马车,在里面睡着了。
姜珣领着另外两位女郎安静退出,谁也没打扰公主补觉。
“这怎么行,还是该请个大夫才对!”伍溪之前就打听过附近城镇的大夫,还真让他找出几个有名的,他认真的算了时辰距离,若快马来回,刚好能赶在今夜下榻驿馆时给公主看诊。
“你是第一日跟着殿下吗?”姜珣似笑非笑,语气隐含讥讽,“殿下不想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卫典军费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心思而改变。卫典军掌公主府兵卫重任,又岂可擅离职守?”
伍溪早就对姜珣不满,这会儿矛盾爆发,他难得尖锐了一回:“那姜长史呢?身在其位,又何曾真正尽心?可曾想过让殿下安寝的法子?”
“卫典军倒是尽心,怕是连自荐枕席都想到了吧?”
“姜珣!”伍溪顿时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涨红了脸,险些拔刀相向。
“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你那些下三滥的路子!若叫我知道你对公主不轨,定斩你首级!”
这番动静,随行众人自然注意到了,不仅秦萱和何莲笙聚在一起研究安寝的法子,就连秦敏都主动找到裴镇,商量是否可以放缓行程,今夜抵达百源驿后,不妨休息一整日,后日再上路。
“百源驿距离洛阳不过十数里,半日就能到。宣安侯此行亦有护送之责,若殿下玉体有损,又岂是这一日光景能补足的?”
裴镇:“这话,是秦世子一人之言?”
秦敏失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殿下一路迁就大队,日日赶路从无抱怨,甚至主动担起伙食之责,若真是秦某一人之言,也不会来与宣安侯提这些话了。”
裴镇眼一动,看向正在休整的队伍。
秦敏察觉:“他们是感念公主之恩也好,担心公主玉体有损被追责也罢,这路终究是不能再赶了,若宣安侯一意孤行,那秦某只能在此与侯爷分道扬镳,请侯爷独自先入洛阳。”
良久,秦敏听到裴镇招来传流星飞骑,令其传讯:“今夜下榻百源驿,明日休整,后日启程。”
入夜,大队抵达百源驿。
李星娆被崔姑姑扶出马车,听说了裴镇的休整安排,挑了挑眉:“他肯为本宫暂歇一日?还真不像他的做派。”
崔姑姑笑笑:“也非侯爷一人之意,殿下一路对众人照顾颇多,谁的心是石头打的呢,自然知冷知热,知殿下的好。如今殿下身体抱恙,未免玉体有损,自然要以殿下为先。”
李星娆点点头:“他们如何想我不知,但你这话听的舒服。”
崔姑姑但笑不语。
因为公主休息不好,所以不止将百源驿里最干净幽静的房留给了她,且周围都清了场。
时下已生蚊虫,李星娆的体质颇招这个,所以崔姑姑每回都会带人先将房中清理干净才请公主入内。
出门在外没有太多讲究,每当这时,李星娆便找处地方先打发打发时间,今日也一样。
到百源驿时天色已暗,眼下更是全黑,为由驿站庭院上空一轮明月铺洒清辉,在庭院中投下道道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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