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阿商一脸幽怨地禀报王郡公来访时,姜佩兮忙不迭起身要见客。
周朔这五天躲着她,她见到的人只有阿商,每天睁眼是那张哀怨愧疚的脸,闭眼也是那张哀怨愧疚的脸。
现在有见到不同脸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姜佩兮自己带的衣服被匪盗抢走,后来出逃也不可能带着衣服跑。她先前穿的上面都是血迹,还破了。
宁安没有姜氏的制服,姜佩兮便随便挑了件这边准备的衣服。
王柏坐在外间喝茶,他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杯盖拨开茶叶,雍容清雅。
他垂眸看着茶汤,视野落在地面。忽然眼前出现一模亮色,他抬眼看去。
看清了人,脸上便挂上了笑,他将茶盏搁到桌上,起身作揖,仪态从容:“姜妹妹。”
姜佩兮欠身回礼,“王郡公。”
落座后,王柏看向姜佩兮:“听闻姜妹妹摔得惊险,如今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
“我瞧姜妹妹气色也不错。尤其妹妹今日穿的颜色娇俏,倒像是两年前未出阁的模样。”
鹅黄的衣裙显得她年纪小,头发虽因已为人妇而盘起,但她眉眼灵动,垂眸温柔。要是愿意笑笑,便完全是被娇养在家中、备受父母疼爱的女郎了。
“郡公说笑了。”姜佩兮捧过茶盏,撇开茶盖看了一眼,又把盖子盖上。什么茶啊,都是浮沫,茶汤颜色也不好,里头还都是碎叶子。
她看了眼王柏,难怪他光拨茶盖却不喝。
王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推于姜佩兮手边,“妹妹两年前成婚,我繁于琐事,连贺礼也不曾送到。今日才补上,还望妹妹见谅。”
姜佩兮淡笑,接过锦盒递给阿商:“郡公客气了。”
王柏不愧是世家交口称赞的贵公子,他会给自己找台阶,也会给对方找,话说得极为漂亮。
毕竟就冲姜王夫人对宛城的态度,当初姜佩兮的婚礼根本就没邀请王氏。
“宛城事务繁忙,身为子侄却许久不曾拜见姑母,柏真是羞愧难当。倒是听闻妹妹今年回了趟江陵,不知姑母安康否?”
姜佩兮脸上的笑淡了些,心中警戒,她回江陵是悄悄的,没弄出什么动静,走的水路,连驿站都没去,她又只在江陵待了一天。
本该算是隐秘的事,王柏却知道得这么快。
说他不是时刻盯着江陵,都不会有人信。
她抬眼看向王柏,他仍是笑意盈盈的,俊眉朗目,贵气非凡。
“母亲身子如旧,只现在虔心向佛,不见外客了。”
王柏颔首,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拒绝,只顺着接话:“父亲也请了许多禅师在宛城,如今大半时间都在听禅。”
姜佩兮不搭腔。
王国公那么狠辣冷血的人,连自己的儿孙都能逼死,他信佛?笑话。
他倒是一点不见难堪:“只是时不时就会与我说起姑母,说起姑母在家的日子……父亲年纪大了,如今总念着阖家团圆,血亲相聚。”
“说来姜国公已仙去多年,姜大妹妹也坐稳了江陵。不知姑母打算何时返回宛城?也好让侄儿早日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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