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带了几分感慨,“可不能再加了,当初阳翟的聘礼也不过如此。”
但周朔仍不为所动,只看着裴岫的神情越发冷了:“周氏虽古拙,却也不缺这些。”
裴岫却把眼睛落到姜佩兮身上,恻然笑起来,语气间颇为认可:“这倒是,你们家给江陵下的聘礼可比这丰厚多了。我这点蝇头小利,你们瞧不上是自然。”
姜佩兮一愣,摩挲着袖口繁复的花纹,她的聘礼何止是相当丰厚。
裴岫这些东西,还要时间去收取,还有天灾人祸的不确定因素。
而当初周氏送到江陵的聘礼,可都是现成的真金白银,良田宅铺。
裴岫慢吞吞舀了一勺雪,尽数倾进炉壶。
“这倒是我忘了,你们周氏不缺钱,缺的是名声。”
苍白的面容完全露出来。
他定定看着周朔,唇角勾起,露出极为满意的神情,“你们家那桩丑闻,需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周朔脸色居然难看起来。
姜佩兮看了看周朔,又看了看满眼讥讽的裴岫,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一片静默中,外头侍女来禀。
姜佩兮看过去,只见周氏学府的先生正立在院子里。他不曾想到里头在会客,有些无措。
姜佩兮站起来,颔首欠身:“失陪了。”
瞧着那抹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去到庭院里。
裴岫越发觉得这处索然无趣,磨蹭着坐正身子,理了理堆在一起的袍袖:“阳翟主妇的父母不能被囚,裴氏丢不起这个脸。但人有生老病死,丧父失母乃是天命。”
他扶着椅把慢慢站起身来,拎着衣袖一振,顾自道:“还是六倍的交易,周卿事三思。”
懒懒散散向前走了没几步,裴岫却又停了步子,看向周朔:“我们家阿璃读书少,脑子也不灵光,周卿事对她还请多耐心些。有空的话,和她讲讲尹吉甫写给仲山甫的信。”
“这丫头笨,我明明和她讲过许多次,她却转身就忘了。”
尹吉甫写给仲山甫的信: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这是明哲保身的典故。
裴岫的确很生气,这份怒气不仅对上了姜佩兮,更对上了周朔。
周朔抬眼看向裴主君,杂乱的丝线此刻突然找到了头绪。
裴主君心思婉转又极为狠辣,为什么会掏出那么大的代价要与周氏做交易呢?
他并不在意朝端,甚至就这样随性决定朝端父母的生死。
单被软禁,除了行动受限,说出来有些掉面子,但实则不少供养,待遇均是如常的,而裴主君却要他们的命。
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代价维护阳翟的颜面呢?
裴氏维护脸面的方法明明有更优解,岳父母亡故可解,与朝端和离可解,甚至丧妻也可解。
后两种办法裴氏稳赚不赔,最后的方法裴氏还能大捞一笔,朝端县君归葬建兴,她的陪嫁就会全部留在裴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