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等来了昇日的女儿,建兴未来的主人——周兴月。
周兴月看向他,手上拿着将叛徒处以极刑的召令。
“愿意效忠我吗?如果你愿意,我就保下你。”
叛逃者笑起来,这对父女怎么还唱起红脸白脸了?
“要知道,任何叛逃者都该万劫不复。但只要你往后服从我,今天我就违逆父亲的命令,救下你。”
“以你的出身本不能活在世间。但我可怜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要这样的身世。”
“效忠我,做我的死士,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我会给你无尽的权势与荣耀,让你将那些欺辱你的人,都被你踩在脚下。”
“听说你没有名字。我可以赐你一个名字。我有个生下来就是死胎的弟弟,假若他能活着,如今也该跟你一般大了。”
“我父亲给他定名为‘朔’。这些年周氏无人敢用这个字,我可以现在把它赐给你,这样你就有自己的名字了。学府那些人,不会再用你的家乡称呼你。”
“周临沅,效忠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没人会记得你。”
周兴月列出许多诱惑,嘈杂地在耳边纷扰。
彼时他根本没听清几个字。
这种长篇大论的循循善诱,对于临界死亡边缘的人来说,很难去具体分析理解。
“我会,誓死效忠。”他的臣服毫不扭捏。
他没有任何高尚的品质,只有最卑劣的欲望,
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
自始至终,他都被求生的欲望牢牢操控着。
在这之后,临沅孤子就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周朔很快接受了自己“非人”的身份,只要活在规训内,哪怕违背道德,他也不必为此负担任何良心的不安。
他是奉命办事。
于工具而言,只要一句奉命行事,便可逃脱良心的谴责。
他以工具对标自己,并进行身份建构。
在无法作为一个“人”而活着后,为什么而活,便不再进入他的思考范围。
顺从驯化,成了周朔此后的立身之道。
那个妄图寻找自我意义的少年周临沅,就此被彻底抛弃。
抛弃自我的周朔一直很清楚,他是个无能且懦弱的人。
不具有抗争当世的勇气,也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气。他只想活着,哪怕失去自我,哪怕是苟延残喘。
活着,这个愿望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艰难。
不仅对他,更对当世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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