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吓着了,披头散发地道:“怎么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朱佑樘不答,不是他不愿意搭理张皇后,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是独自重重地叹气。
……
宫里其实和外头没什么两样,十二监、四司、八局,不知有多少太监平时在皇帝和贵人们面前,大家都是奴才,可是毕竟宫中的贵人少,尤其是在弘治朝,皇后只有一个,公主也只有一个,除了几个大太监管着,什么幺蛾子不会有?
比如对食,比如乱嚼舌根子、赌钱玩耍之类,只要不让皇帝知道,下头的人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再加上太监们永远在这小洞天里,除了飞黄腾达的镇守太监有机会出宫外放,其余的一辈子也别想出这宫禁,这小地方没什么娱乐,自然而然,有了一点儿新鲜事就会疯传开。
就比如公主与柳乘风的事,谁都知道这种话若是传出去肯定要治罪的。可是与相熟的宫人议论这种事,却让太监们很是亢奋。
就是在洪武太祖年间,宫里的谣言都屡禁不绝,朱元璋杀了一批,人家照样还是怀着侥幸议论是非,更何况是这相对宽松的弘治朝。
只是这宫中的气氛,有心人突然感觉到紧张起来,无数的大汉将军和宫中护卫一队队出现,各监司还有局子的大太监全部跪在了坤宁宫门口,坤宁宫外的空地上,琳琅满目地跪了一地的人。
许多人在猜测,这皇后娘娘的诞日刚刚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大动肝火。
而随后,朵朵公主行色匆匆地走进坤宁宫,她原本就有些心虚,进了这里更是觉得心惊胆战,只是朵朵毕竟不是寻常性子柔弱的公主,心里想:“这件事一定要瞒下来,否则真不用活了。”
朵朵神色如常,给朱佑樘行了个礼:“父皇。”又朝张皇后行礼道:“母后。”
朱佑樘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依旧铁青,而张皇后也是坐卧不安地站在朱佑樘身边,朱佑樘只是盯着朵朵,而张皇后却是强笑道:“皇上,不要吓着了朵儿。”
听了张皇后的话,朱佑樘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脸色不再那么铁青,而是透着一股子苍白。
朱佑樘嘶哑着声音道:“你来说,昨天的事,是不是真的?”
“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朵朵负隅顽抗,可是心里却是打了个突突,心里不禁想:“这是谁传出去的?那两个侍女,自己可是千叮万嘱过的,她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刚刚赌咒发誓之后就敢向人胡说八道?”
“哼!”朱佑樘拍案,冷笑道:“你……你……”他深吸口气,张皇后连忙握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朱佑樘才收敛了一些火气,淡淡地道:“好,你不说,那就让柳乘风来说。你……你们……”
朱佑樘不再说话了,这么大的丑闻,还牵涉到了独女,朱佑樘的怒火已是升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颤抖。
朵朵心里不由觉得委屈,却又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张皇后见她委屈的样子,便又上去劝她:“朵儿,你实话和母后说,昨个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瞧瞧你父皇,为了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朵朵执拗地咬着唇,道:“母后,儿臣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皇后只好叹了口气,道:“好,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和你父皇都不要着急上火,来,坐下顺顺气。”
朱佑樘这时却是怒喝一声:“不许她坐!”
第160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紫禁城里,已是乱作了一团,那被朱佑樘指使的老公公带着一队队的大汉将军,从司礼监开始,一个个盘问。
这老公公乃是御马监大太监郭镛,在宫里地位仅次于萧敬,原本随时陪侍皇帝的应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只是萧敬年纪老迈,朱佑樘体恤他,所以让郭镛伺候着。
这郭镛领了旨意,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人将这宫里闹了个鸡飞狗跳。
司礼监里,萧敬躺在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跪在他脚下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太监,小太监苦笑道:“公公,这事儿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现在陛下震怒,让郭公公去把乱嚼舌根子的人揪出来,郭公公便带着人四处出没了。”
萧敬微微颌首,双目半眯着,淡淡地道:“这么说,柳乘风当真是偷窥了公主殿下沐浴了?”
小太监道:“奴婢哪里知道?反正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奴婢想来,这事儿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萧敬苦笑道:“杂家明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道:“能办出这种事来的,除了杂家,就是宁王了,至于其他的,要嘛就是没有这种手段,要嘛也没有与柳乘风这么大的深仇。这事儿是宁王做的,只是这个宁王的用心当真是险恶,这件事若是能整死柳乘风倒也罢了。可要是柳乘风不死,第一个怀疑的就必定是杂家。杂家是左右不是人了。”
小太监道:“公公说的没错,这事儿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在别人看来,只怕和公公脱不了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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