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毙吗?不成,他明白自己的对手有多险恶,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如此,那么他的唯一选择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他既然不想让自己活,自己就让他死!
想定之后,朱世茂咬了咬牙,几十年翰林的磨砺,并不只是养出了他不凡的气度,更重要的是,他悟出了做官的真谛,所谓的官就是相互倾轧,就是你死我活,先下手为强,等到别人算计到了你头上,你就完了。
朱世茂用手指磕了磕桌子,朝外朗声道:“来人,去把各营的指挥使们请来!”
……
钦差行辕。
送走了朱世茂,柳乘风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既然撕破了脸,他已经决心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退路可走了。
他背着手,在厅中打转,他在等,等杨康那边的消息,只要杨康那边把事情办成,他就可以立即动手。
他分明看到,自己警告朱世茂时,朱世茂所流出来的杀气,这是一种书生的杀气,虽然不是尸山血海中磨砺而出,柳乘风也明白,朱世茂也是个敢杀人的人。
看来今日,大家就要见个分晓了,游戏已经开始,柳乘风便是想要回头也已经迟了,到了九江,柳乘风想不到自己要面对的第一个对手竟是朝廷委任的巡抚。
无论自己的对手是谁,柳乘风只明白一个道理,他必须在这种斗争中获得胜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烦躁不安的坐在椅上,端起茶来要吃,可是随即又愣住,手端着茶,等他回过神来,又已经把吃茶的事忘了,重新将这茶放回桌几上。
很明显,柳乘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现实和朱世茂的眼神告诉他,这个人绝不会坐以待毙,下一步,他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
巡抚衙门。
外头传出了脚步声,紧接着,五六个指挥使走了进来,对这位巡抚大人,所有人都保持着相当的敬畏,巡抚上马管兵,下马管民,政令都出自他一人之手,若不是朝廷另外委派了钦差,这些人都只能听从抚台大人的差遣。
更何况钦差只是一时的,迟早这钦差要回京,巡抚才是他们真正的上司,所以这些指挥使们,谁也不敢罔顾巡抚的权威,朱世茂一声令下,他们便抛下了手里头的所有杂务匆匆赶来。
当然,他们对朱世茂如此仰仗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来的那个钦差,对他们分明有一种强烈的歧视和排斥,就拿邓通这件事来说,钦差说抓人就抓人,说他勾结叛党就勾结叛党,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指挥使们好歹在地上也算是一方的土皇帝,平时谁敢在他们头上动土,现在来了这么一个钦差,让他们敢怒不敢言,好在新来的巡抚大人对他们还算优渥,他们自然而然的与巡抚大人亲近一些。
“末将见过大人。”
指挥使们进了厅子,一齐向朱世茂行礼。
朱世茂方才还坐着发呆,显然一开始厅中进来了人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这些人一起向他行礼,朱世茂才回过神来,恍然的看了他们一眼,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朱世茂的眼睛打量着每一个人,慢悠悠的开始说话:“而现在宁王造反,正是诸位建功立业之时,诸位想必已经早有了殉国的准备,也要为朝廷弹压叛乱。可是呢……”朱世茂冷笑:“可是诸位想要建功立业,也未必有这么容易,柳乘风欺人太甚了。邓通有什么罪,现在却有人说他私通宁王,他若是私通宁王,那么何必来这九江?”
朱世茂的声音高昂起来:“连邓通这样的老将都不能保全自己,更不必说别人,今日有人可以以造反捉拿指挥使,可以捉拿邓通,明日要捉拿的就是你们。”
“我等久食君禄,对朝廷自是悉心报效,可是有人欺负到了头上,难道能无动于衷,隔岸观火吗?”
“不能!”朱世茂拍案而起:“锦衣卫不给个交代,钦差不给个交代,你们今日在这里退了一步,明日就有人再逼近一步……”
指挥使们面面相觑,他们算是明白朱世茂的意思了,这位抚台大人是告诉他们,让他们站出来,借着这个邓通的事,给钦差一个下马威。
问题是……
给钦差下马威,这无异于造反,这种事,站在厅里的几个人虽然也算是一地的豪强,却是万万不敢去越这雷池的。
朱世茂冷笑,道:“这营里太安生,是该闹一闹了,那柳乘风倒行逆施,想必营中的人有许多对他敢怒不敢言。诸位,本官这里已经准备草拟一份奏书,诸位想听听吗?”
“请大人示下。”就在其余指挥使陷入沉默的空档,指挥使杨彪站了出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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