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人精明耳朵也尖,瞥了季飞云一眼,正逢着季飞云朝季海棠怀里缩,嘴里还嘟嘟囔囔:“抓我的猫大,这小猫喵也抓人么?”
这人就算面子上做得再大度,心里若是不喜欢,怎么都是有些膈应的,尤其是老太太这种精通内宅事物的人,面子上永远是该做的做的极好,心中却看得通通透透,该有的膈应一点儿也不会少,譬如季飞云被猫抓了,那罪魁祸首是谁…….
老太太心有所动,转眼看了眼秀云。
秀云连忙递了清新薄荷汤来:“这些日子热,您要多喝些消暑。”
老太太垂着眼看着药色的薄荷汤,淡淡问了句:“夫人和阿郎可是罚了他们?”
“这……”香草气软:“不曾有。”
老太太又问:“可是按从前的用度安排?”
“……是。”
老太太喝了口汤,将汤盏递给秀云去,转脸来问海棠:“海棠,听见了么?”
季海棠不知她的祖母怎么忽然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猜是因她方才刻意说猫的事儿,让老太太料到她的小心思,暗想与明白人也装不了糊涂,她也不再像上午似的装可怜,当即理了神色,颇为正经:“阿月受了伤,去清心斋正好养伤,而二娘子既然过继给了母亲,便不好再跟阿月呆在一处,惹人闲话,坏了二娘子和母亲两人的好名声。”
老太太心中早有决断,让郑月该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但想问季海棠一问,以此练练她的手段,此刻听她话中还颇有道理,则欣慰点头,朝香草道:“正是此意。没有短她的嚼用,定是想让她去清心斋好好养伤,你回去帮着阿月好好收拾。”
香草睁圆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对他们来说天大的事儿,到这里被季海棠三言两语打了回去,又要叩首求两句情,但听秀云道:“快快回去照顾二娘子,新选的婆子没去,二娘子手边没用的人,若是去了也得有个人带带。”
香草听得此话,哪里还敢再留,只能伏低告退而去。
季海棠又开始捉弄季飞云,咯吱得季飞云在垫子上胡滚,老太太看这情形,跟着笑了几声,又抬脚轻轻踢了踢季飞云的背:“你怎么这样黏你大姐姐。”
季飞云一骨碌爬坐起来,朝老太太怀里栽脑袋:“香香,祖母香香,大姐姐香香。”
小屁孩又开始哄人,乐得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季飞云屁股上:“看你这蒙人的样儿!”
季飞云溜溜转了眼珠子,又朝季海棠怀里扑去,让季海棠伸手接了个满怀。
老太太道:“你父亲是心疼你啊。”
季海棠微微一笑,低眼瞧着箩筐里一窝子绒绒奶猫,想起季嘉文还真对她上心,心中很是甜腻。
老太□□抚似的摸着她头上的发髻,仍旧笑得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