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没再听见声儿,眼见自己出来久了,他们会起疑心,一面张口道“娘子,热汤来了”,一面打帘子进去,见到清音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急忙上前问道:“这清音姐姐又犯了什么错儿?”
季海棠冷冰冰扫了如画一眼,那寒气森森的眼眸是将如画看得抖了一抖,方伸手端了汤盏问道:“端汤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如画低着头答道:“怕烫着娘子,就在厨房凉了凉,是呆得久了些。”
季海棠手中汤盏一顿,冷盈盈一笑,砰咚一声将汤盏扔在漆盘里,溅了如画一脸的汤水:“难为你想得周到,哪里就烫死我了!”
如画顶着满脸的汤汁儿,委委屈屈俯身下去捡跳落在地上的汤盏。
季海棠也不耐烦,对着两人一通骂:“蛇鼠一窝!滚出去,今儿赵嬷嬷守夜,看着就烦心!”
清音急忙磕头应了,起身拉着如画走了出去,一路到了隔壁仆人房间叫了赵嬷嬷去给季海棠守夜。
赵嬷嬷前脚走,如画就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骂骂咧咧道:“烫死也活该,冷了叫唤冷,热了叫唤热,娇花也没这样难侍候!”
清音取了帕子递给她擦脸,面上也是悲戚一片:“她在山上吃了亏,可不是得拿咱们出气么?你还好,看着夫人的面子上,打几鞭子就罢了,我要是惹了她,她张口闭口就要送进娼馆里,你只看我前些日子过得好,只是没撞到她的不快罢了,若是撞到了,就是今日这般下场!”
如画早听过娼馆的可怕,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好的女人进去,过几年就惹上一身病……
这想了一回,如画又来劝清音:“清音姐姐,你我是一样的命苦,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黑心煞神!”
清音悲戚之后又是苦涩:“这真是命,是命!”
如画道:“可不是么,这样的日子可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两人细细碎碎说起了在在季海棠那边吃的苦,一说起来皆是义愤填膺,声音渐大,颇有些忘我,忽然门嘎吱一想,将二人吓得瞪眼瞧过去,却见赵嬷嬷在门旁掀着嘴皮子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人一害怕就总爱端出些气势来,如画怕赵嬷嬷告密,忽地站起来骂道:“什么见不得人!谁见不得人!你这话好好说清楚,别不明不白的诬陷人!”
赵嬷嬷翻了个白眼:“管你见得人见不得人,后儿个姑娘要沐浴除尘,吩咐了你们这两日早些起来去将忍冬花再晒一晒,挑出里面最好的去熬水。”
清音好脾气地说:“劳赵嬷嬷你传话了。”
赵嬷嬷换上笑容要答话,就听如画撇嘴骂道:“知道了,知道了,用不着你来当个管工!”
赵嬷嬷干脆翻了个白眼,将门啪一声合上:“清音被你蒙骗着,处处替你遮掩,可我不是那样的好心!少编排些不是,你那张嫩雀儿嘴还不够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