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气得砰砰直跺脚,指着门外骂:“你个老花鸨,你那一身老皮肉还装得了嫩不成?”
这又是要骂起来的架势,清音急忙拉了如画一把,低喝道:“你跟她吵什么吵,吵赢了能多两块肉不成?”
如画气得胸口起伏,到底嘴里没再骂,噗一声坐在床榻上开始编排季海棠:“忍冬,忍冬,偏她漱口用薄荷汤,泡澡用忍冬水,天王老子的养身做派!”
嗒嗒两声叩门想,如画以为是赵嬷嬷一直在外面听着,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端正了肩膀静悄悄坐着。
“清音姐姐,如画姐姐,你们可在?”
听见是个女儿声,如画立刻松了口气,跳下床趿拉着鞋子去开门,低骂道:“你个死丫头,却不知道先出声再敲门么?”
清音听得微微一笑,自顾自端了口凉汤喝着。
门一打开,进来个粗布挽髻小婢女,那小婢女看了眼如画又看了眼清音,犹豫着不肯开口。
清音见过这婢女一次,是卢少阳第一次“贿赂”她的时候请来传信的,那时候她将人骂了出去说着不许外院人来勾搭,转身又去了卢少阳那里说好话,哄得卢少阳自己将事情都瞒着,她那一招还真是两面三刀了一下,没留下什么把柄。
清音略略垂眸想起季海棠说“他心中念着我,必得找人来找你”,心中打算更稳,便笑眯眯道:“你有事儿?”
婢女说“是”,又瞧了眼如画,又停了嘴。
清音说:“是何事,在这儿说了就成。”
小婢女说:“是卢公子请您明日有空就到敬德院外去一趟,请您帮着说几句好话!”
清音脸上一冷:“我记起你了,你又帮人来传信儿!我上次驯你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还要来做这些蠢事,滚出去!”
小婢女是外院的婢女,比内院的不知低了多少等,听清音这样骂,吓得瑟瑟一抖,急急忙忙告辞去。
如画则呆呆立在一旁,忽而破口大骂:“这个穷书生,这个腌臜货,竟然...竟然...竟然...”
她竟骂不出口,卢少阳如今不再找她,原是打定主意找清音,这不是下了她的面子么?可她干的就不是能端上面子的事情!
她这哽着气,又指着清音骂道:“你...我一直当你是姐姐,你怎么瞒着我跟他搅在一处!”
清音愠怒道:“你说些什么蠢话!我怎么和他搅在一处了?上一次他派这小婢女来找我,我也是将这婢女骂了出去,便是到了敬德院去外,也是劝他守规矩!谁知他一而再地找人来!你将我看作是什么人了!”
如画被她一骂,反倒清醒了不少,想起方才清音对小婢女那一番话,还真是无可怀疑,忙换了讨好脸色上去扶清音:“好姐姐,我不是着急了么?这卢少阳不是好货,我怕你吃亏。”
清音道:“我怕吃什么亏,我还真巴不得卢少阳祸害了大娘子,也好解了我这口气,只是这几个院子里耳目众多,我怎么好下手?”
如画冷抽抽道:“可不是么,我们怎么好下手!”端了一旁的冷汤给清音。
清音喝了一口汤水,猛然一顿,转脸看着如画:“今儿我听大娘子说那卢少阳自认与她有误解,想要跟她说明白,若能让他俩真见上一面,说上几句也未尝不可!”
如画听着不高兴了:“你怎么一刻一个脸儿,方才才拒了那事儿,这怎么又提起来了!”
清音道:“你怎么又蠢起来了,娘子是个闺阁女子,若是与他相见,被人撞见了,那还不…….”
如画眼中一亮:“姐姐可真是聪明,只是季海棠那样憎恶卢少阳,怎么会答应下来呢……”她嘴中顿了一顿,忽然越发欢喜起来,低声说:“她不是要泡澡么?若是找了二娘子引进门来...岂不……”
清音却说道:“这...怕有些不妥!”
如画冷嗤一声,颇为鄙薄清音的心软:“你怎么就是个冷面热心!她要将你卖进娼馆里去,你怎么不说?你看她这些日子对咱们动辄打骂,今儿夜里罚你跪了不说,还拿那汤来泼我,我是忍不了了,若说她真有不测,那也是她活该,是她弄急了我。”
清音看如画这些日子真是被季海棠逼成了狗急跳墙,心中极为这结果满意,嘴上却说:“我是说害苦了卢少阳。”
如画不以为意:“你同情他做什么,他还不是想着攀龙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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