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真是怕了他的体贴,心上是有些愧疚的,连忙摆手道:“您不必麻烦,我...自己练不好罢了。”
卫弘被她这样的小女娃娃作态逗得直笑:“前儿我听二哥说,守固舅舅的丫头总爱羞得捂脸,你倒和她有些像!”
季海棠“啊?!”一声鼓着眼儿望着卫弘,真不知道她怎么就和谢芸娘像了!
季吴氏听见动静儿走到门口张望,瞧见两个孩儿在院中说笑,不由得也笑起来招手道:“海棠,你还不快请三郎进来!”
季海棠忙请了卫弘进门去,季吴氏命人摆了茶请卫弘入座,又招了海棠坐在身侧。
卫弘进门,便将手中的一锦盒让婢女呈了上来,季吴氏将锦盒接过放在手畔,笑答:“以后不许这样见外,再送这些玩意儿,我可不待见。”
卫弘直笑“不敢”,又吃了一盏茶才说:“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来与您商议。”
“与我?”季吴氏有些诧异又有些满意,毕竟卫弘把她放得很重。
卫弘点头道:“过些日子远征番族,我意欲随军出征,涨涨见识,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看待?”
季海棠在一旁听了呆了一呆,卫弘竟然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征?怎么这样巧了?
季吴氏沉吟片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转而去看季海棠,则见季海棠捧着茶的呆蠢样子,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卫弘又道:“多不过三个月,我听阿娘说季长史也未调进长安,因而婚事还不着急...趁着边关有战事,我想去见识见识。”
他说明紧要,再三提到“见识”,季吴氏是不好拿儿女私情缠他留下,又见他还知道出去见见世面,不是个真的迷书的书呆子,心头也满意,遂笑道:“你既然有这志向,咱们都欢喜不得呢。”
卫弘抿着唇笑了笑,转眼儿来看季海棠,季海棠正吃了茶擦嘴角,又对上卫弘的眼光,急忙低了低头避开卫弘的眼神。
季吴氏笑骂了句:“你这傻子!”
季海棠只当作不知道季吴氏恨她不争气,又捧了茶吃着。
卫弘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提出要告辞,季吴氏让季海棠送卫弘一程,二人一路朝院外行去,花柳夹道,扶上她的石榴裙,卫弘伸手替她拨了一拨,顺手从袖子里递了只红坠子给她。
季海棠接过红坠子细看,只见这红坠子被琢成石榴果状,圆润剔透,十分可爱,她急忙递还给他说:“这样贵重的物件,我不收的。”
卫弘修长的手指将她手指一蜷,握住石榴坠子说:“你前些日子有只石榴花落在我的手里,开了果子出来,这本就是你的,我是来还给你的。”说着,他手指点了点她的发髻说:“从这儿掉下来的石榴花。”
季海棠握着石榴坠子连忙同他拉开一步,低着头道谢,卫弘但瞧她非要避开他,难免多了些猫捉老鼠的意趣,有心逗弄她,就问:“前些日子谢幼度的字帖你真练了?”
季海棠……
她练个屁!她就今天写了几个字,就让他撞见了,还真让人以为她多勤奋似的!
季海棠还未回答他,就又听他说:“那我考校你一番。”
季海棠摊着手,诧异道:“在这儿写?”
卫弘道:“不写,我问你,你答。”
“《毛诗》何句最佳?”
此为谢安问谢幼度之题,好巧不巧懒猪季海棠瞧了这一句,遂顺畅答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何意?”
“...我出征之时,杨柳正盛,我归来时,大雪纷纷。”
“俗!真俗!”卫弘伸手在季海棠光洁的额上一弹,季海棠捂住额头巴巴望了他一眼,顿时脸色绯红,扭身告辞,卫弘伸手捉了她的腕子,低笑道:“我出征之时,你折柳赠我,我归来时,你煮雪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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