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见他自傲,就嗤笑一声:“那你和王怀素说这个做什么?”
谢靖说:“无聊了,吓唬他!”
理由竟然如此简单,这人还真是坏得挺深沉!季海棠回首就在他胸口推了一巴掌:“那你是不是也吓唬过我?”
谢靖盯了她一会儿,凑在她耳边说:“那晚上我去看马,看见个小姑娘蹲在那儿摸我的马,我就唬了唬她,她匆匆朝外面跑,我举着灯看,长得真漂亮,可惜年纪小了点儿。”
季海棠脸上红了一红,起身朝地上轻轻啐了一口,恨恨骂道:“谁搭理你这个混球儿了!”说罢,挺着肚子慢吞吞进了寝居睡觉。
却说没过几日,皇帝陛下果真以太子平贼寇需要兵权为借口夺了吴王的兵权,一时朝野上下开始明面上站队儿,朝中形势更加混乱。
谢成坤叫了谢靖去书房商议此事,父子二人在案几前立定。
谢成坤说:“如今朝中形势对吴王不利,对咱们谢家也不利。”说着,又偏过身去咳嗽起来,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作罢。
谢靖蹙眉,扶了谢成坤坐着,不论谢成坤的病情,只说道:“父亲不必担忧此事,陛下只是担忧吴王起反心,如今吴王乖乖交出兵权,陛下还不至于连谢家也要冷落。”顿了一顿又说:“若是太子登基,只怕谢家会被连根拔起。”
谢成坤猛地一瞪谢靖:“你与吴王商议得如何?”
谢靖道:“瓮中捉鳖的法子,只是时机未到,不可动手,先等些日子再说。”
“瓮中捉鳖?”谢成坤吹下眼皮思忖一会儿,摆了摆手,像是没了力气地说:“随你们,随你们。”
谢靖点了点头,过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折身告辞,方到门口伸手拉门,又听谢成坤咳嗽着说:“为父老了,谢家还是要靠你与你兄长。”
谢靖脊背僵了一僵,压了压喉咙里的那股气,声音淡得像秋湖水:“父亲多虑,谢家还靠着您的。”
谢成坤狠狠皱眉,又显出苍老相,张了张嘴:“你...阿娘……是我对不起她,恨我别恨谢家。”
谢靖捏了捏拳头,看着门外打过来的阳光,脸上神情莫测:“父亲,儿不恨你,也不很谢家,儿谁也不恨,阿娘她有错,儿知道她有错。”
谢成坤一怔,闭了闭眼,听见谢靖打开了门,脚步声远去……
时光极快,五月初,河西番邦生乱,皇帝陛下派谢靖前去平乱,季海棠又临产,谢靖无法看着她,便时常寄些小玩意儿回来供她打发时间。
待到七月初,大军班师回朝,季海棠高兴了半日就迎来了生产时刻。
稳婆们将门一关,将季海棠伏在床上帮她接生,谢老太太与季吴氏在门口等候着,足足等了半日才等到房里婴儿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