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三叔公,虽然每一次提起来都像是用来警示他的。
可张静一却知道,其实只是父亲留着一个念想呢。
张家本来就人丁单薄,至亲只有这么几个,再加上邓健、王程、张素华这三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张静一心里不禁唏嘘,于是又道:“三叔公若是还活着,该有多大?”
“应当比为父大几岁。”张天伦道:“他乃神宗万历九年六月初九所生,老夫是神宗十二年九月初九。”
张静一不免诧异道:“年纪这么小,这样说来,阿爷的身体,当时倒是硬朗的很。”
张静一心里窃喜,这具身体,看来也没这么糟,从遗传学而言,啧啧……
张天伦则是瞪了张静一一眼:“畜生,你胡说什么?”
其他事,张天伦是不计较的,可是牵涉到了祖宗,便不同了。
见张天伦发火了,张静一忙道:“没,没有,父亲,你不要想歪了,我的意思是……”
想了老半天,找不到借口了,索性一溜烟:“啊,我突然想起,我得进宫去了,陛下要和儿子商议招抚海贼的事。”
……
外海。
在这万里碧波的大海上,几个海鸥在天空盘旋,翱翔于碧海蓝天之间。
一只海鸥徐徐滑落,随即,没入一个海岛。
这海岛不大,呈月牙形,如此一来,月牙的凹陷位置,就成了天然的避风小港。
小港里停泊着七八艘海船,大小不一,风帆已撤去,而此时,这岛屿深处,沿着山脊,便是一排排屋舍。
最重要的位置,则是一处类似于大寨一般的建筑。
此时,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过来。
这些人个个肤色古铜,面色都显狰狞,一个少年乖乖地尾随着一个瘸子,搀扶着他朝那大寨走去。
这瘸子道:“待会儿到了里头,一个屁都不许放,晓得了吗?也决不可随意东张西望,万万不可惹北霸天他老人家不高兴。”
“阿爷。”这少年点点头,却又好奇地问道:“北霸天这样吓人吗?”
“那是自然的,他杀人不眨眼,咱们这三十六岛的好汉,都怕他,若是惹他不高兴了,他说不定就将你沉海喂鱼了。”
少年听了,禁不住失笑道:“可咱们这些好汉,都是狠角色,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
这被少年称作阿爷的老人,显然是带着自己的孙子来见世面的。
此时,他随手把腰间挂着的一个葫芦摘了下来,而后喝了一口里头藏着的酒。
酒水入喉,他哈了一口气,才又道:“平日里,只让你在岛上,极少让你出来见世面,怕你年纪还小,不晓得这海里的规矩。不过阿爷现在觉得,你也也大啦,有些事,是该和你说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便又继续道:“孩儿啊,这北霸天,也不只是因为会杀人才吓人,真要论凶狠,你说的没错,这满天下,哪一个在海里讨生活的不凶狠呢,不凶狠的人活的下去吗?只不过……这北霸天除了凶狠,最紧要的是……他义薄云天。”
“义薄云天?”少年听罢,兴趣浓厚起来:“只怕是虚言吧,未必能当着。”
老者听他这般说,顿时大怒,拍他的脑壳,恶狠狠地道:“你切莫胡说,小东西,你还敢对北霸天不敬不成?你可晓得,这北霸天,从前也是京城里的公子哥?他家里殷实,据说当初他的父兄还都做官的呢。可但凡只要有落难的兄弟去找他,他便绝不皱眉头,带着大家每日吃喝玩乐,尽心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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