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何况人家哭的这样的伤心伤肺。因而,天启皇帝免不得有些惭愧。
这时,张静一在一旁冷不丁的道:“不知此公是谁。”
这人一看张静一,怒不可遏,立即道:“我乃翰林侍读学士杨芳。”
张静一便道:“噢,杨学士你就不要哭了,陛下方才的话,确实太过了。”
天启皇帝忍不住瞪了张静一一眼,这家伙站哪一边的。
杨芳只是冷笑,他是清流,当然是瞧不起张静一这等人的。
张静一便又道:“杨公乃是国家栋梁,千万不要去死,以我之见,杨公蒙受了不白之冤,为了让陛下知道自己猜疑大臣的错误之举,不如这样,既然要自证清白,我可以帮忙,我这里有许多的校尉和缇骑,都是专业抄家的,不妨就去你家看看,我听杨公方才说家里只有五百两银子对吧?那么就去抄抄看,到时真抄出五百两来,杨公正好可以借此洗清自己的冤屈了。”
杨芳:“……”
天启皇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猛地点头道:“对呀,这个办法好!不能被朕这般无端的侮辱了,杨卿家,那就抄一抄看看,你放心,新县千户所的缇骑,都是秋毫无犯的,其实也就是去你家看看而已。”
杨芳:“……”
张静一继续在旁鼓动:“杨公,你说句话啊。”
杨芳便鼓着眼睛,死也不肯说一句话了。
张静一道:“既然杨公不说,陛下,我看杨公是默认了,既然如此,臣就走一趟吧。”
杨芳一听,急了,大骂道:“我没有罪,为何抄家?”
张静一理直气壮地道:“知道你没有罪,而且也不是抄家,只是去核实一下情况,还杨公一个公道。”
一旁黄立极等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一个个大气不敢出,方才还吵闹着陛下冤枉我,现在个个都没有了声响。
杨芳道:“我不需这公道。”
张静一道:“可是方才杨公自己说,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宁愿去死也要自证清白,怎么转过头,又不要公道了?”
杨芳:“……”
杨芳被搞懵了,心很乱,一肚子的大道理,这个时候一句也讲不出来。
其实理论上,大家应该帮衬的,都是清流嘛,所以若是其他时候,他张静一敢这样,大家伙儿肯定一起跳起来骂,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杨芳现在一个帮手都没有,大家都意味深长起来,哭也不哭了,嘴也不长了,气氛沉默且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张静一一脸奇怪地道:“杨公怎么又不说话了?”
杨芳:“……”
“你吱一声。”
杨芳:“……”
天启皇帝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顿时大怒。
“原来你们都在骗朕!”天启皇帝气呼呼地道:“人人都说自己穷,个个都说自己活着艰难,今日骂朕奢侈,明天骂朕浪费,后日又说朕如何盘剥天下的臣民。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外头造的什么谣,生的什么事,不就是说,朕是隋炀帝,什么酒池肉林吗?好哇,朕算是看出来了,敢情一直以来,最穷的就是朕,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朱纯臣,个个家财万贯,富得流油,可朝廷有难,却从不肯花费一文,什么事都盯着朕的内帑。你们真是好算计,似尔等臣子,个个该杀!”
天启皇帝直接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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