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人千想万想都绝没有想到的事。
刘鸿训的官声极好,被人称之为君子,这么一个人居然成了乱党,这让不少读书人开始阴阳怪气,都说是厂卫构陷忠良。
不过这些话,自是随他们说去。
围绕着刘鸿训这一条大鱼,新县这边已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了。
张静一出宫后,也火速地抵达了新县大狱。
陈主事已在此惴惴不安地等待,他一见张静一进来了,便连忙站了起来,一脸谄媚道:“见过侯爷。”
张静一朝他点头道:“怎么样,这些日子,可有什么线索?”
陈主事连忙抽出了一份公文来,便道:“这些日子,下官不敢怠慢,每日埋首于公文之中,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寻到了这个。”
张静一取来一看,却是一份关于准许大若寺圆惠和尚接任为主持的文牒。
按照规矩,不只是僧人需要有僧牒,就算是寺庙的主持,在僧人内部推举出来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之后,也需礼部这边派人核实这个人的身份,并且根据情况,准许或者是拒绝此人升为主持。
而这圆惠和尚,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和田家息息相关,是田家安置在大若寺的人。
至于这文牒的后头,则署了刘鸿训的名字。
张静一想了想便道:“当时的刘鸿训,担任什么职务?”
“礼部右侍郎。”陈主事道:“其实按理来说,他堂堂右侍郎,是不该管寺庙的事务的,这是僧录司的事,不过他毕竟是上官,若是他勾决了人选,下头的官吏,自然也不敢反对。”
张静一接口道:“意思是说,刘鸿训和这个圆惠和尚有勾结?”
陈主事笑了笑道:“这可说不准,不过……这确实有些出乎寻常。”
张静一道:“我知道了,你辛苦啦。”
陈主事立即道:“哪里,哪里。能为侯爷效劳,实在是下官的福气,不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愿效犬马之劳。”
张静一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没有事了,你安分守己地回礼部办差吧。”
陈主事顿时流露出了失望之色,想来是他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能够攀上张静一的关系,哪里想到,张静一这家伙将他当做了草纸,说用就用,用完了就丢茅坑了。
只是他尽力不敢表现出来,只尴尬地笑了笑道:“下官告辞。”
张静一没有心思管这么多,又低头看了一眼这文牍,随即便让人召来了邓健,询问道:“怎么样,刘家抄了没有?”
邓健道:“已经抄了,抓了二十四人,其中有六个是门房和粗实丫头,显然不可能接触什么机密,所以……虽是暂时囚禁,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准备放走。”
“至于其他人,除了刘鸿训的一个侍妾,还有一个儿子,一个侄子之外,便是府里的管事和账房了,这些人都在严加监管。至于他的妻子,还有次子人等,都在老家,只怕要过一些日子,才能拿下。”
基本上,官员到京城做官,妻子都是搁在老家的,留在这里的多是侍妾。
这里头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张静一道:“突袭他的老家,动作要快,不然消息走漏,人便走了。对了,他家里抄出了多少银子?”
提到这个,邓健便苦笑道:“倒是没有多少,只有三百多两,不过想来……许多金银,都在他老家那边。”
张静一点了点头,而后神色渐渐凝重了一些,道:“刘鸿训眼下是这伙人里最重要的人物,位列二品,关系重大,这样一个人……他所能知道的讯息,一定非同小可!所以必须对他的亲眷进行突击审讯。待会儿,我去会一会这刘鸿训,只要这刘鸿训开了口,许多事就可迎刃而解了。”
“到时……”说到这里,张静一深深地看了邓健一眼,接着道:“到时这便是一桩天大的功劳,陛下现在不但要将乱党连根拔起,最重要的是,弄到那一笔银子,只有拿到了那一大笔的银子,这大明的天下才有救!”
“因而此事的关系,非同小可,这些日子,只怕要辛苦一些,审讯室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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