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刘鸿训,本质就是厂卫查的越来越急,不得已之下,找了一个替罪羊。
可要栽赃陷害,确实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能办到。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群策群力。
张静一道:“你们越是想要欲盖弥彰,反而越是容易露出马脚。可你们若是不栽赃陷害,厂卫继续顺藤摸瓜,只要攻破了一点,就是满盘皆输,所以……这是你们不得已而为之。于是,等到刘鸿训被捉拿,你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实际上,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在此之前,所有可能参与伪造罪证以及栽赃构陷之人,都已慢慢在新县千户所的调查之中。直到……我开始给陈道文施加压力。当陈道文意识到,刘鸿训可能无罪,新县千户所开始慢慢相信刘鸿训可能被栽赃时,于是,陈道文就急了。他急了,一定要和人商量,要想办法,其实他并不知道,他越急,越是四处活动,而这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
张静一叹了口气:“昨夜的叛乱,你以为是你们的主意吗?错了,实则是我们给了你们误导的讯息,让你们狗急跳墙,所以我才早有防备,才在你们一动手的同时,也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往这陷阱里钻。”
张瑞图道:“可是老夫并非和陈道文打过交道。”
这是实情,张瑞图怎么会和这些人鬼混一起,至多,也不过是在幕后而已。
“这是当然,不过很显然,他们能如此有恃无恐,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包庇,其实很多事,都有迹可循,只要查一查,总有蛛丝马迹,这等事,挖出一个,就能带出一串,近而最终总能将根挖出来。我对你,不过是怀疑。所以才请你来此,对你威逼利诱。其实你是聪明人,你自己清楚,当我请你来此的时候,一定是露了马脚,再加上我以你的家人威胁,你审时度势,也自然清楚,事到如今,就算现在能躲过一时,将来也绝对躲不过。毕竟,这千户所里抓了这么多人,难道每一个人都跟你毫无瓜葛?”
张静一说罢,认真的看着张瑞图:“事到如今,该说一说范永斗这个人了吧?”
张瑞图脸抽了抽,随即深吸一口气:“范永斗……此人,老夫是瞧不上的,此等奸商……虽早就想巴结老夫,也送过不少的礼物,可老夫都将东西退回去了。”
张静一道:“而后呢?”
张瑞图此时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平静了,他身躯微微颤了颤,嗓子也变得疲惫而嘶哑:“只不过后来,他送了一件让老夫无法拒绝的礼物。”
张静一道:“还请赐教。”
张瑞图颤抖着道:“王羲之的《何如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震惊。
王羲之乃是书圣,他的墨宝,哪一个都是价值千金,几乎他的行书,大多都在宫中收藏,流落民间的很少,而《何如帖》这样的行书,可谓是有价无市,这几乎不是用银子可以买到的。
张瑞图爱好书法,若是有人送上这个,只怕他腿都要迈不动了。
“所以,你便动了心?甘心为他办事?”
“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与建奴人勾结,只以为他做的什么大买卖,老夫对此不懂,也不关心。只想着,他既送了厚礼,有一些通关的文书,能帮就帮,毕竟,都是举手之劳。”
“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些人的勾当,于是心里越来越怕,因而,便有了和他们断绝关系的意思。可是……可是他私藏了老夫许多当初给他的书信,而这些书信……不可示人。”
“所以这些东西,就成了威胁你的证据?让你不得不被他驱使?”
张瑞图痛苦的道:“正是如此,他们是谋逆大罪,老夫和他们有瓜葛,一旦他们事败,老夫也要遭殃,老夫与其说是包庇他们,不如说是自保。”
“好一个自保。”张静一冷笑着道:“可现在,你已自身难保了,那么,能否告诉我,范永斗藏在何处?”
玻璃之后的天启皇帝,已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为了寻找这范永斗这些人,天启皇帝可是念兹在兹了足足有一年时间。
而这一年时间里,这些该死的贼人,又不知做过多少祸事。
张瑞图略有疑虑。
张静一回头看了一眼那快要燃烧到尽头的香:“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时候就要到了,若是你继续执迷不悟,那么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听到爆炸声。”
张瑞图道:“他就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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