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贡布山口左侧一处高高凸起的岩石上,赵然和裴中泽仔细观察着山口外的道路景象。由山口向东北方而出,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其中最高处坐落着一座寺庙。丘陵中蜿蜒起伏着一条行人牛马踩出来的小道,将山口、寺庙、远方的丘陵串成一线。
“这应该就是高日昌寺了吧?过了这座寺庙,咱们就算是出了巴颜喀拉山,再往东北走上两天,就能抵达葫芦驿,那里是白马山的南端。”裴中泽望着山口外的远方,欣喜道。
“嗯,如果昨夜投宿的老猎户没有骗人的话,应该是这样。”赵然随口应答。
“老猎户都七十多了,怎么会骗人呢?再说一路上山势都在往下走,莫非你没感觉出来么?”裴中泽道。
“好吧……咱们怎么过去?还是等到夜里么?这些山丘都很低矮,我的意见是最好远远绕过高日昌寺,甚至不要从山口出去。你看,高日昌寺的位置离咱们山口这边很近,很容易就能看到你我行踪,哪怕是夜里也不把稳。”
“不从山口出去?你的意思是?”
“刚才我到山顶上看了,从山后面翻下去。大概只有三、四十丈高……”
“我也看了,你觉得三、四十丈不算高?而且还那么陡峭……你是说你有法子翻下去?”
“我当然不能,这不是有你吗?”
“我怎可能下得去?”
“你怎么下不去呢?这几天赶路,你抬脚就是丈八远近,向上一蹦就能上树……”
“那也不意味着我就能从山顶上跳下去,更何况还带着你!”
“你可是黄冠啊,炼精化气都快圆满了裴师兄,你堂堂修士,连三、四十丈高都不敢跳么?当年楚大炼师带着我从青屏山返回谷阳县,那么远的路也才走了两天而已,中间遇到什么悬崖、深谷,人家一迈腿就过去了,百丈悬崖都不知道跳过几回了!”赵然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裴中泽无奈道:“赵师弟,你说的那位可是大炼师啊,大炼师你明白么?到了修炼虚实之境的地步了,这能比么?”
赵然从扳指中取出块肉干,掰作两半,一人一半分了,慢慢嚼着道:“先吃点垫垫,晚上好赶路……我说裴师兄,你可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楚大炼师多大岁数?撑死了过不了五十吧?”
“听说他是弘治三年所生。”
“那应该是148几年……你就说到底多少岁吧?”赵然掰着指头没算清楚,干脆直接问结果。
“虚岁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