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打了个眼色,林双文怔了怔,然后向那火工居士笑道:“多谢张兄。”
姓张的火工居士离去后,林双文随赵然寻了个偏僻角落,施礼相见道:“方主,怎么今夜过来了?”
赵然道:“我有要事求见蒋高功,或者钟巡照亦可,还劳你通传……嗯,莫惊动旁人。”
林双文道:“钟巡照去了成都,尚未回来……”
“那就蒋高功罢。”赵然又往林双文手中塞了锭五两的足银,叮嘱道:“有劳了,请蒋高功出门时小意些。”
林双文将银子塞还赵然:“方主莫要折杀小人,上次给的银钱本就太多了,这回再给,小人哪里有脸再要。方主且在这里等候,我这就去请蒋高功。”
赵然在这偏僻角落处又等了约莫一刻时,终于把蒋高功给盼了出来。林双文知道这位无极院的赵方主必然有极为隐秘的要事,便告辞离去,只留蒋高功和赵然单独相处。
蒋高功似乎猜到了赵然的来意,道:“此地非说话之处,你住哪里?去你那里叙话。”
赵然领着蒋高功来到望福客栈,从后门而入,直接进了客房。蒋高功进屋后见了宋致元,连忙稽首:“宋师兄也来了?”
宋致元苦笑道:“形势所迫,不得不来。本不欲叨扰师弟,奈何师兄我心乱如麻,也不知该与谁说,蒋师弟毕竟出自我无极院,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寻师弟商议。”
“师兄怎么如此客气?来找我就对了。来,咱们坐下说。”
赵然沏了茶水,三人各自落座。这种事情,宋致元不好先说话,于是赵然当即开口:“蒋师兄,这回张监院被刺一案,不知可有眉目了?对了,听白都讲说,当日张监院之所以半途离去,是因为有新宁县故人求见?”
蒋高功道:“玄元观专们遣人去了新宁县紫阳院,经过核实,紫阳院当时无人求见张监院,白都讲跟着去逐一认人,没有发现当日拦截车驾的那个年轻道士。因此可以证实的是,此案为故意截杀。不过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毕竟张监院的事情太过重大,案子已由玉皇阁和华云馆接手,云大法师为主,梁法师为辅,是以很多事情,西真武宫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昨日却有消息,说是玉皇阁查到了妖僧踪迹,云大法师带人追了过去,那妖僧是在长宁谷露的行踪,也不知有没有追上。”
“长宁谷?”长宁谷位于成都府、龙安府和松藩卫三地交界处,离平武县大致有二百六七十里,令赵然惊讶的是,这此刻胆子也忒大了,做了这么大的案子,居然还敢继续在深入边境的川省腹心地带逗留。
“不错!但愿云大法师能将这凶徒擒获,以报张监院大仇!”
宋致元和赵然对视一眼,精神为之一振。这算得上十多天来最好的消息了,如果能够将凶手捉拿归案,必然可以从侧面减轻无极院的责任。同时赵然还有另一个盘算,他考虑的是,凶手归案后,便有很大可能查出案情真相,这对赵然推行的青苗钱改革是否能够继续进行下去,具有重要意义。
张监院的死,究竟是凶手随意而为,还是蓄谋已久,这一直是困扰赵然的疑团,当然,赵然是倾向后者的。如果案情的真相与赵然的推测相符,那么背后策划此事的那帮家伙肯定会倒大霉,而赵然的改革反而会因此得益。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宋致元和赵然最关心的,是道门如何追责的问题,宋致元和赵然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宋致元要是出了问题,赵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