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致坤心思不在这个上头,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同时关注着面前两位大人物的神态表情,指望在对方心情最为舒畅的时候再插嘴说话。
说着说着,杜方丈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叮嘱董致坤道:“赵致然被你发落到了君度山那种蛮荒之地,这已经算是解下了不小的仇。你回去后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套套口风,若是他心中没有怨怼,唔,恐怕不太可能,只要他的愤懑之情不再如之前那么强烈,便可和他谈一谈,在你无极院中寻个职司,让他回来便是。若是他愤懑之情未解,咱们就再等等,等到他怒气减淡了,再说修复合好的事情。平日里多上点心,他有什么难处便出手关照一二,一次两次或许难以释怀,次数多了,他必然会新生愧疚,从而接受你的缓和关系的好意。”
好不容易等杜方丈话语稍顿,端杯饮茶,董致坤连忙把话递了过去,他满嘴苦涩道:“方丈,恐怕这件事情不好收场了。”
杜方丈一愣:“何故?”
董致坤便将自己找人去大青山驱使贼匪难为赵然的事情说了,杜方丈脸色当即就变了。
“有没有闹出人命来?”
“听说死了几个百姓……”
杜方丈勃然大怒,指着董致坤大骂:“你糊涂!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这不是将把柄直接递到人手上么?现在好了,结下了血仇啊,血仇!怎么解?你做人怎么不知道预留余地呢?”
董致坤一缩脖子,小声分辨道:“谁想到会出了人命?我本意只是给赵致然增加些麻烦,让他向我低头……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嘛……”
杜方丈气得将茶杯直接砸在董致坤身上,董致坤被茶水泼得满脸都是,还好茶水已经不烫,但饶是如此,也显得极为狼狈,因此不敢再说,只低头默默跪在杜方丈面前。
徐腾龙劝解道:“师兄,且莫生那么大气,消消火……死了几个穷措大而已,未必赵致然便会放在心上。”
杜方丈摇头道:“你才来不久,不知道这赵致然的底细。此人最好欺世盗名,在谷阳县名声极大,他若是对此不闻不问,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转过头来冲董致坤喝道:“被驱赶过去的那些贼匪呢?知不知道你是主使?”
董致坤忙道:“从那些贼匪口中,是断然查不到我这里的,他们压根儿不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去了四拨贼匪,都被赵致然的杀光了。”
杜方丈一抚额头,叹道:“看看,死了几个百姓,他便将所有贼匪都杀了,这要是知道整件事是你主使的,他能放过你么?”
董致坤哀求道:“还请方丈想个法子,我听说赵致然在华云馆授了箓职,万一事后追究起来……还求方丈和监院给条活路!”
厅堂内良久无语,直到董致坤跪得膝盖生疼、浑身酸软之时,杜方丈才终于开口:“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回你的无极院乖乖坐监院去,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董致坤焦急道:“还请方丈和监院速速出手,赵然已经离开了君山,正是要去大青山。总之这件事情必须从快,否则等赵然打听清楚底细,一切就都晚了!”
徐腾龙插话道:“你先回去吧,这边自有安排,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及时告知你。赶紧找人去把那个什么邛崃三丑弄走,让他们赶紧离开,切莫被赵致然逮着,否则一切就都晚了。你也莫慌,就算赵致然查到了你,也大可抵死不认。咱们道门之中,虽说子孙庙和十方丛林仙凡有别,但终究一脉相承,都受庐山总观辖制,他就算成了修士,也不能肆意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