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旺荣气道:“这个指挥使是朝廷给的还是你那帮大头军兵给的?他们服你顶个屁用!我可告诉你,枢密司磨勘时是要考校兵法的,到时候出乖露丑可别来找我!如果磨勘过不去,你二叔的举荐也不好使,乖乖滚回第三指挥,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捉生将去!”
野利怀德无奈,只得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看书。”又堵气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见好友也不行。那父亲你找人帮我回了高大郎吧,就说是你不准我出门。”
野利旺荣眨了眨眼,问:“哪个高大郎?开封府高怀恩家的?”
野利怀德没好气道:“还能有谁?他发了帖子给我,请我去金波湖那个会什么馆的地方喝酒……”
野利旺荣想了想,又问:“高大郎如今在哪里公干?”
野利怀德道:“翊卫司马军左卫,教练使。嘿嘿,这一点他不及我。”
野利旺荣一瞪眼:“你傲个屁,人家那是禁军,再说你这指挥使还没当上呢!唔……念你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次便准了你罢。”
野利怀德一愣:“真的?”
野利旺荣道:“多和这样的朋友结交结交,少沾那帮狐朋狗友!对了,你回头问问他,想不想做左卫指挥使——就说你自己的意思,别攀扯我!如果想的话,让他家大人递个话过来……高怀恩当了开封府尹以后忙于政事,和咱们家走动得少了,也该抽出空来聚一聚了。”
野利怀德立马炸了:“凭什么高大郎当指挥使你就愿意出力,我这个指挥使就得自己一刀一枪厮杀?父亲你处事不公!敢情我不是你亲儿子!”
野利旺荣喝道:“说什么胡话,赶紧滚!”见野利怀德还在忿忿不平,抄起砚台作势欲砸,野利怀德立马飞奔而出,转眼间逃之夭夭。
出了祖儒府大门,早有奴仆牵过白玉狮子骢,这匹马浑身雪白,是极西之地大食商人贩来的良驹,野利怀德为此付出了整整三百两银子,这两年伴随身边。他左手一搭马背,飞身一跃而上,纵马就走,一路穿街过坊,小半个时辰便来到月河巷。
顺着月河巷往里走,来到一座大宅门之前,有身穿一身黑服的小厮上前接过马缰。
野利怀德抬眼一看,就见门前阶下有个熟人相候,却是好多年未见过的梁兴夏,不禁笑道:“我说怎么这宅子眼熟,原来是你家的。”
梁兴夏也笑了:“小侯爷还记得?上一次来,大约是十多年前了吧?”
野利怀德道:“怎么不记得?那时还小……对了老梁,虽然多年不见,也不至于生分成这般模样,叫什么‘小侯爷’,还是叫我大郎就是了。你近况如何?在哪个衙门供职?”
梁兴夏叹了口气:“家父辞世后,便再无门路进官了,只能做些买卖贴补家用,我这宅子也改了,如今不住人,跟别人合伙营生。”
野利怀德看了看大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的是“金波会所”,不由道:“怎么是会所?这是何意?不应该是会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