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诘问:“请大师明言,何处不妥?是三司文本中有所禁止?还是天龙院之前不许?可贫道翻阅文本,回忆天龙院的许诺,均没有不可购买明人一说吧?我记得很清楚,三司文本中写的,是除牛限购一百、马限购十匹之外的‘任意’拍品吧?”
明觉顿时无语,被性真拽了拽袖袍,便不再多言了。
赵然语气沉重的向座中众人道:“还请诸位体谅贫道的苦衷,眼见大明百姓受此凌虐,实在是心中不忍啊!今日见了此情此景,伤感之情难以言表,心中酸楚,唉……啼泪满裳……诸位试想,若是诸位的同族在大明沦为贱奴,诸位又作何感想?佛道相争、明夏交战,此为大势,非你我能够改变,但百姓何辜,竟受此苦……”
说着,赵然眼眶红了,起身团团抱拳施礼:“望诸位成全,能让贫道将这些同胞带回大明,和他们的家人相聚!”
众人尽皆起身,纷纷回礼。
性真合十道:“众生疾苦,道长慈悲之心,就算是佛祖,也要欢喜赞叹的。”
赵然又道:“今日已无心关顾其余,就到这里吧。”说罢,和张居正并肩而出。
将赵然和张居正送回官驿后,明觉和性真在官驿门外暂候。漫步于金波湖畔,明觉叹了口气,道:“赵道长不愧是山间客,但凡书画上有大成就的,必定是大慈大悲的。”
性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就未必了,但他也没打断明觉的感慨,听着明觉继续道:“师弟我刚才劝阻道长,其实是在为道长担忧,就怕他做过火了,天龙院首座们不答应啊……”
性真道:“这点小事,就不用报与长老和首座了吧。”
明觉迟疑道:“这如何可以?”
性真道:“就说赵道长竞拍了牛羊等物便可,谁还会去较真呢?再者,赵道长也说了,三司文本中可是明言了的,允许赵道长购买除牛马限令之外的‘任意’之物,不知‘任意’二字何解?”
明觉喃喃道:“这倒也是……”
性真瞟了他一眼,叹道:“就当是为你我师兄弟积点功德吧,想来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明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官驿之内,张居正向赵然行了个大礼,赵然连忙将他扶起,道:“叔大这是何意?”
张居正道:“下官代大明百姓叩谢道长了!”
赵然摇头:“叔大,这不需要感谢,更不是你来感谢的事。我刚才做的,只是挽回你我的过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