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求见方丈和监院,的确是有要事。”
“尽管说来。”
“是。自从大明光复红原,我们红原的党项人从此算是摆脱了夏国李氏的残暴统治,有了过上好日子的盼头,道门也将我们从黑暗的佛门之中拯救出来,重新归于道尊的座下……”
袁灏摆手:“说重点!”
“是。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红原党项人中也有败类,他们为夏国李氏蒙蔽而不悔改,见不得大明的好,深受佛门那一套虚伪信念之害,满脑子想要挑战我三清道祖的尊严。我今日便是前来向方丈、监院和各位揭发此辈,还望方丈大发慈悲,速速将此辈捉拿归案,还我红原朗朗乾坤!”
“你揭发谁啊?”
“小人揭发拓跋氏的祖儒李彦思、颇超氏的枢铭强雄!”
赵然和袁灏相顾一笑,袁灏问:“你揭发他们什么?”
“小人揭发李彦思、强雄二人,吞没赈济,积蓄粮草,以备将来谋反!自嘉靖二十年六月,他二人每次都要吞没三成赈济,将赈济粮囤于格勇寨,至今已不下五百石;为邀买人心,他二人还将赈济中的两成拿出来,背着白马院,以救助之名分发给红原各村寨的头人,私下里向大家说,如今只是隐忍,将来总能给红原的所有党项人一个说法!”
揭发到这里,则珲高声道:“方丈、监院,李彦思和强雄要给党项人什么说法?此中之意,不可不令人深思啊!”
袁灏点头,鼓励道:“你继续说。”
“是。他二人邀买人心三年,如今各村各寨的党项人,都答应唯其马首是瞻,其势已成!除此之外,他二人还散尽家财,在城内党项人中培养死士,至今已有上百!今日方丈和监院大发神威,雷霆一击,抓获的那些上街打砸抢的歹徒,便是他二人这几年豢养的死士!”
说到这里,则珲以首叩地,砰砰作响,额头上几乎磕出血来,悲声道:“小人起初受其蒙蔽,不曾察知他二人险恶用心,跟着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后明白过来,却已晚了,竟是越陷越深,实在是死罪啊!今日幡然悔悟,特来向方丈和监院揭发,恳请方丈和监院将他二人绳之以法!同时,小人也恳请方丈和监院重重处置小人,非此,不足以弥补小人过去犯下的大错之万一!”
袁灏叹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然好言安抚道:“起来吧,便将你刚才所言写下来,一条一条,不可遗漏。当然,有些事也不可凭空生造,须知我白马院办事,是要讲究证据的。”
则珲道:“小人明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其所囤粮之地,小人愿意带路,方丈可遣人前往查验。他二人所豢养死士,也是有名有姓的,其中如李四等人,尤其为骨干人物。”
赵然点头,吩咐取来纸笔,让则珲当场书写。
则珲是党项头人,字还写得当真不赖,一手行楷极为流畅,赵然俯首看去,不禁频频点头,当真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