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城外党项遗民近万人,相当于每人只有两亩多地,以四口为一户的话,取耕地条件折中值估算,每一户只能置换一百亩,离所需尚差五十亩。
事实上,党项人中还有许多如保忠这样的小头人,各自占地数十亩到数百亩不等,大多数底层的党项人手上耕地更少。
袁灏当即检讨:“多亏左巡照提醒,以前袁某对草场放牧不熟悉,估算有所偏差,是袁某的不是。方丈,你看要不要增加一些?”
赵然想了想,道:“五头牛、两百只羊,还是少了一些,我的想法是,既然要发挥党项人的长处,干脆就大方一些,给他们留出将来发展的地方来。如今纳入白马院名下的草场有八百多万亩,需要置换的耕地也就两万多亩,哪怕一亩地平均置换二十亩、甚至三十亩草场,也还远远不到一百万亩,咱们给的起。”
按照赵方丈的指导意见,三都议事当即对此议进行修改,以每亩下田兑换二十亩、中田兑换三十亩、上田兑换四十亩为置换标准。
同时,李知客提议,关于草场的政策,应该同时向汉民放开。有愿意牧羊蓄牛的汉民,也可照此办理,他们没有耕地可以拿出来置换,但可以向慈善金借款购买,一亩草场的最后定价为三分银。
雷都厨建议,为了促使党项人将手中的耕地拿出来置换,应当再次打出准备修筑官道的牌子来用,并适当透露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这些消息包括规划的路线,白马院正在考虑是否强制征用耕地等等。
三都议事的最后,袁灏提议,为了弥补经堂半年内没有高功的缺失,建议由董静主署理高功职司,此议获得一致通过。
按照红原的耕作条件,种籽的播种必须在四月底完成。为了抢春耕,从三月下旬开始,白马院就启动了土地置换计划。
首先是张榜公示了白马院拟建的三条官道,其一是从南门通往大君山的官道,其二是从西门通往月亮渡的官道,其三是从北门通往切瓦河谷的官道。
白马院门前照壁贴着的大白纸上,三条粗线醒目的昭示着白马院接下来大兴土木的决心,与决心相对应的,则是党项人的不安。
好在都见识过白马院新方丈的雷霆手段,如今没有党项头人敢出面组织串联,有胆子惹事的又被控制在各处工地上强制劳动,所以大伙儿只是忧心、焦虑,想要“请愿”的,都被保忠等人暗地里安抚下来了。
随着官道路线的公示,红原城中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有说白马院正在考虑强制征地,但凡道路两侧三丈之内,全都要被填平;又有说此议为白马院几个“鹰派”人物所提,尤以监院袁灏为首,只是赵方丈心怀慈悲,很是不忍,正在左右为难云云。
“鹰派”是什么意思,党项人一听就明白,尤其是那些党项头人,谁没见过鹰啊?于是党项人众口一词,纷纷祈愿慈悲的赵方丈能在白马院的内部斗争中占据上风,同时诅咒可恨的袁监院生儿子不通眼。
许多党项人都赶往白马院,虔诚敬香,以求神灵达成他们心中的这两个愿望。一时间,白马院香火大盛!
两天之后,袁灏便病倒了,赵然连忙赶过去探望,经过搭脉之后确诊,是偶感风寒所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袁灏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拉着赵然的手,惭愧道:“正值繁忙之际,袁某却不甚倒下,累的方丈辛苦了。”
赵然安慰道:“无妨,些许小病罢了,你也正好借机休整几日,待身子骨大好之后,有得你忙活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