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事中霍韬的又一份奏折,弹劾户部尚书甘书同以户部钱粮拨付玄坛宫,公款挪用。
霍韬的弹章并没有谈及玄坛宫不应干涉庶政,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份弹章指出的问题在哪里。他弹劾的是甘书同,但实际上是说玄坛宫越权。
就本心而言,赵然是承认自己越权了的,他不仅越权,更通过返修京城道路、创建文明城市、筹备大桥开工这三件大事,在实质上将应天府的庶务大权全部收回到玄坛宫手上。
但想让他承认这一点,那是绝不可能的。从形式上来说,他压根儿一点越权之举都没有!
返修京城道路是通过慈善金来运行的,应天府和上元、江宁两县顶多是为这件善举从旁协助,就算是协助,玄坛宫也一点逼迫的意思都没有,没有要钱、没有要人,反而给你加班费,这叫什么干涉庶政?
创建文明城市更是如此,报名参评纯属自愿,至于修筑大桥一事,都还没有启动,更是谈不上这一点。
所以弹章的内容对他本人而言并无直接影响,但此事又不能不管不顾,对方虽然拿他没办法,但要动的人是甘书同,甘书同是他在京中最重要的盟友,如果甘书同被弹倒了,或者说是被搞了个灰头土脸,对他下一步的这些举措都会形成重要影响——今后没人敢再过多的配合他。
赵然记得,当时甘书同拨付了一千两银子给汪宗伊,钱虽然很少,但这个时候可跟钱多钱少无关,对方抓的就是痛点,哪怕只有一百两,也能达到同样的弹劾效果。
赵然取出帖子来,打算让人送去府衙,请汪宗伊过来见个面,先了解一下他收到这一千两银子后,是怎么处置的。
刚要唤人,知客就进来禀告,说是詹事府主簿张居正求见,赵然让知客把人请进来。
见了面,赵然就问:“叔大此来,是为了霍韬弹劾一事?”
张居正点头:“正是,这霍韬是个疯子,被人攥在手里而不自知,先劾汪府尹不成,现在居然把火烧到甘尚书头上来了,真是想求名想疯了。可惜他不自知,不过是被人当刀使了而已。”
赵然问:“叔大要提醒甘尚书,此事不可大意,疯狗咬起人来也是很疼的。甘尚书那边,有什么准备么?你说的刀又是谁?”
张居正道:“使刀之人是礼部侍郎杨一清,而杨一清,则是景王的人。杨一清前两日见了梁友诰,又见了汪府尹,都是不欢而散。其后,杨一清修书户部主事时维明,得了这条消息,于是转告霍韬,霍韬由此而上章弹劾。”
赵然有些惊异:“叔大,你们打听得那么清楚么?”
张居正笑道:“甘尚书让下官过来,特意告知方丈,此事暂且不急,请方丈静待下文。”
赵然若有所悟:“需要我这里帮忙么?”
张居正道:“有几篇文章,要发卦》、《皇城内外》,请方丈给预留出地方来。”
赵然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剪彩
玄坛坊街道两头的厕所终于建起来了,建成之日,东头的公厕大门前搭了个简易竹棚,竹棚上彩旗招展、锦缎飘摇,上元县陆致羽和梁友诰排开依仗,在竹棚前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十九名特别劳动大队的修士、上百名玄坛坊住户都聚集在厕所外,等待着即将举行的剪彩仪式。
梁友诰又一次绕着公厕检查了一遍,又转到竹棚前认真的整理了一番早就被整理了不知多少次的彩旗和锦缎,驻足欣赏了片刻竹门上的对联,点点头、又摇摇头,向坐在一张扎凳上的陆致羽叹道:“内容是贴切的,但对仗用韵总不是很工整,奈何时间太紧,来不及精雕细琢,实为憾事。”
陆致羽攥着把豆子,一边往嘴里抛一边笑道:“梁大令何苦自寻烦恼,照我看,足够好了,再说赵方丈也不讲究这个。”
梁友诰摇头道:“赵方丈是大才子,诗作传唱天下,就怕他看了不喜……还有这字,最近熬夜太多,总是写不出神韵来,但愿方丈不要笑话才是。”
过了一会儿,又问:“彭方丈真不来了么?”
陆致羽点头:“彭方丈心思都在修行球大赛上,你也知道的,彭总裁嘛,平日都在香炉轩忙活,连我都少见,他已经提前跟方丈请了示下的,这次就不露面了。”
这两位聊着的时候,特别劳动大队中,年轻的十四君有些沉不住气了,嘀咕道:“原本三两天不出恭都毫无问题的,偏偏今日越说不许拉,就反而越想拉,憋得老子火起!老古,你急不急?”
顾老头翻了个白眼:“想吃棍子你就拉一泡试试,信不信姓杨的让你拉多少就吃回去多少?”
十四君打了个寒噤,似乎内急之意都给吓回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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