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拢之后,她忍不住将被子拉高了些,朝着被子里看了看。衣着十分整齐,没有一点乱的地方。
难不成昨天的全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可若是梦境未免也太羞耻了些,她忍不住红了脸。
这时候男人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梁知舟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袍,衣摆浸染出大片的松柏的纹路。她认出来是上次同娘亲一起去布庄时,错拿了一块布,随后便给他做成了衣服。
明明是老旧古板的颜色,在他身上便全然换了一个感觉。
晨光之下,男人面容如玉,傲骨风霜,温润得如同江南世家中的鼎盛人物,与昨日嗜血的气质完全不像。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她忍不住问。
“等会就要出去,有几日不能回来。这几日你注意些,若是没有事不要轻易出门。”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昨夜将所有的头饰都卸了,三两下头发就乱糟糟的。偏生脸是干净的,莹白的一点,看着都软软嫩嫩的。
指尖动了动,他倾身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就好。”
虞念清反应过来,他是要去做什么事,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其实有很多的话要说,比方说能不能不去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又比方说能不能在后面指挥不冲锋陷阵。
但是她又无比地明白。
有些人天生就被赋予了某种责任,走到这一步,往后退便是万丈深渊。
她便没再说了,慢慢捻着被子边缘的花纹,仰头笑了出来,“好,我等你回来。”
外面已经有侍卫在催促了。
梁知舟仍旧没有动弹,定定地瞧着她。
最后还是她有些受不了了,推着他出门,“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包栗子糕,我等着呢。”
将梁知舟送出去之后,她起来洗漱。
盈月过来说,梁知舟让人将柳条儿带走了,带去哪也没有多说。
但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消息在她耳中过了一遍,她就不再去多想,也着手开始准备东西。京城若是遭遇叛乱,食物是最紧缺的。镇国公府上上下下不少人,光是他们院子都有三十多个人。
她安排盈月和阿满负责采买,还要添置一些常见的药物。
因为安排的是一个府上的用量,杨氏和楚清清的最后也知道了。
杨氏捏着嗓子说,“你这有多阔绰,瞧瞧都买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用不上就算了,毕竟现在管着府中的中馈,手上富裕之后,有钱就喜欢撒出去。”虞念清说了这么一句。
“你!”杨氏只说了这一句,而后突然笑了。
她这一两年苍老了不少,笑起来时眼角和唇边的纹路很深。看起来莫名有点儿诡异。
阿满下意识上前,将夫人挡在后面。
若是平日,杨氏说不定就要麻了出来,谁知道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头上的金簪乱颤,“我不同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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