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四处巡视着,却听小蛟怯怯地答道:“扔了……我舔干净的……”
邱氏有些狐疑,小蛟立马转移话题道:“阿娘,我要洗手。”
邱氏不想离开摊位,又怕小蛟一个人去水边出意外,便拉起小蛟的手看了看,道:“都是吃粽子留下的油水,你自己把它舔干净吧。”
小蛟听邱氏的话奋力舔起来,见还不干净,又在打着补丁的裤腿上抹了两把。
恰巧这一幕被一个过路人看到了,人家本想问价,却显然有些嫌弃卖家的邋遢,皱了皱眉,走了。
邱氏恨恨地捏了拳头,“天杀的扫把星,把我客人都撵走了!”
“阿娘,你是不是说对面的臭女人,害我们家明年少了地种的?”小蛟很快顺着邱氏的目光看到了阿媛。
“对,就是她。小蛟你记住了,这种人将来要遭报应的!”
……
阿媛这边的生意却不错,虽说家家户户都要包粽子,但瑜枫书院这边的学子好些是外地的,还有很多往来客商在码头这边歇脚。人流量大,总归不会白手而归的。
这不,摊前又来了一位身形微微佝偻的老伯。
阿媛笑着招呼他,却发现这位老伯甚是面熟。
“姑娘,今日又是来找宋秀才的?”老伯弯着腰,面上甚是疑惑。
阿媛听这话,马上忆起他是瑜枫书院里看门的老伯。
阿媛既然在这里摆摊,便是不怕遇到宋明礼的。以前为着宋明礼的面子,她摆摊叫卖从不到瑜枫书院一带,最多是卖完了来此处逗留一阵,看能否遇到他,如今早已没了这个顾虑。即使碰到宋明礼,以对方的性子,恐怕先装作没看到她,然后快速离开,因此,便没什么尴尬的。
可阿媛没想着,这位看门老伯眼神和记性都如此好,竟还记得自己。一句话问得她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站起身来道:“不是,不是,我来卖粽子的。”
老伯想起两次帮这小姑娘传话,宋秀才的面色都不太好,可这姑娘看着是个和善的人呀,这让老伯十分好奇。
“姑娘,我说……到底你和宋秀才是什么关系?”
阿媛听他骤然问起这个,不由有些蹙眉头,想着回答他没有关系,只怕对方不会相信,还会觉得自己诓人,便答道:“其实,之前我家里欠着宋秀才家里一些钱财,所以我来找他,就是慢慢把那些钱还上。我家里父母都是老实人,却又要面子得紧,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他,所以每次都让我来的。如今钱财还清了,我们两家又没得瓜葛,我还找他作甚?宋秀才是人中龙凤,将来与我们这等平民不是一道的,老先生,您不会是以为我要高攀他吧?”
老伯细想,既然是来还钱的,为何宋秀才一副苦瓜脸?难道是欠的钱太多,久久都没有还上?可宋秀才虽有才名,家中的清贫也是大部分人都知晓的,这种条件还能借钱给别人?老伯越想越是狐疑。
阿媛刚才本就心虚情急,胡乱编的由头自知破绽百出,赶紧拿出两个粽子塞到老伯手中,“老先生,今早上才做的,您尝个鲜。”
老伯不止一次从阿媛这里拿了食物,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实在舍不得眼前的粽子,便多夸了阿媛几句心灵手巧,安心把粽子收下了。
阿媛见他拿了粽子还不走,便不知该如何打发他了。
却听老伯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呢,我跟你说个实话,刚才瞧见你,跟你打招呼,不是图你几个吃食。”老伯迟疑了一会儿,又道:“宋秀才这不就要参加秋试了么,多少人想招他做女婿呢。连镇上的大富柳家,都连连地派人来书院。柳家送钱,宋秀才没要,又改送了好些衣衫吃食。还派了人去了宋秀才老家请来二老,爹妈两个如今都住到柳家了。我看宋秀才是答应跟柳家小姐定亲了。之前误会你和宋秀才的关系,怕你不知道这事儿,想告诉你知晓。如今看来,是老头子我想多了。就当老头子话多了,姑娘你别介意。”
老伯说完,打了个哈欠,佝着背悠悠地走了。
阿媛楞了楞,半晌才又坐下。心想,老伯仍旧是怀疑自己和宋明礼的关系,想提醒自己不要再执迷,却又不好直接点破。
阿媛扬了扬嘴角,觉得这个老伯虽也是爱占小便宜的性子,心地倒是善良的。
想到宋明礼,觉得自己真是放下了。刚才听老伯一讲,觉得那与自己已毫无干系。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那是宋明礼应该走的路。而她,应该多想想自己的路。
约莫过了一刻钟,阿媛的粽子卖出了十多个。
忽的,码头上有人在密密地敲锣,热烈的响声一下子把逛摊位的人都吸引了过去。阿媛抬头一看,牌楼下已围了一圈人,便又站起来看。阿媛所在的位置比码头处高,站起来便将下头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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