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竹深思一番,慢慢点了点头。阿媛见颜青竹已晓得她的意思,便就此揭过不谈,只说了些轻松的事。
第二日,颜青竹午间回来吃过饭,与阿媛一同去了镇西李幼蝉家铺子。铺面挺大,看着很气派,做展示的木料也堆放得很整齐。李幼蝉不在,只有一个掌柜,一个伙计,于大郎听说他们是妻子的同乡,也出来相迎。
颜青竹将伐竹的事情讲了,于大郎欣然同意,双方又很快商定好价格,阿媛没想到事情竟这般顺利。
于大郎将二人送出铺子,喜滋滋地跑上了二楼。
李幼蝉正半开着窗户,看着小夫妻携手从自家铺子走远,听到于大郎的脚步声,没来由的一股闷气,嘭地把窗户打上了。
于大郎显然没发现妻子的不悦,仍旧带着笑意走到她面前。
“蝉儿,你刚才怎么不下去?你两个同乡,可与我们做了生意了。”于大郎道。
李幼蝉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昨日上门去,让他们过来看看的。”
“哦?”于大郎喜道,“是蝉儿牵来的生意?蝉儿可真厉害!”
李幼蝉更加气恼了,“我让他们过来,是该他们求了你做生意的,你怎么反倒自贬身价,处处给他们赔笑脸?才几个钱的生意呀!”
于大郎不明白,皱眉道:“蝉儿,人家是客人,我不赔了笑脸,难道还拿乔让人家好看?再说,都是同乡,人家也客客气气的,我如何能冷着脸?这生意是不大,可蝉儿你知道,这铺子咱们是硬撑着,每日才多少进项?蚊子腿也是肉,咱不能嫌少了。况且,竹子是空心的,哪能有实心木头重,我们每月顺道就给他伐来一些,这不就是弯腰捡钱了吗?”
于大郎说笑间甚是满意,李幼蝉的眼神却像是能剜人的刀子,看得于大郎又是糊涂,又是胆怯。
“蝉儿,你这是怎么了?”于大郎伸手握住她。
李幼蝉使劲甩开,冷声道:“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说罢,自顾自下楼去了。
再说阿媛与颜青竹,二人从镇西往回家的路上走,颜青竹觉得于大郎这个人倒是个老实做生意的,可以与他合作试试。
阿媛正想回他的话,却见前方一阵杂乱。不远处十数个跳跃的身影,似乎是一群人在追一个人,旁边的过路人都急忙避闪。
“别跑!再跑打断你的腿!”后面的人手持棍棒,做家奴装扮,边追边喊,甚是凶悍。
前面跑着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此刻她鬓发散乱,看不清面容,但觉她已精疲力竭,仍旧像被狼追的兔子一般,拼命驱赶着自己的双腿。
大概是富贵人家在追赶私逃的奴婢吧,阿媛想着。
跑着跑着,那女子似乎已没了方向,见阿媛他们这条道上宽敞,便跑了过来。
颜青竹生怕那些人冲撞到阿媛,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侧护住。
那女子跑到他们身前时,却踉跄几步,停了下来。
阿媛觉得奇怪,便仔细瞧了她一眼,这一瞧之下,竟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阿芹!怎么是你?!”
这人虽瘦得几乎脱相,又蓬头垢面,但曾经数年朝夕相处的朋友,阿媛怎会认不出来。
颜青竹听得阿媛叫喊,也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一眼,他只见过阿芹一次,印象不深,如今女子这般形容,他也不敢肯定阿媛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耽误的这么一瞬间,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为首两个用棍子将女子架了起来。
阿媛见他们如此粗暴,立时就要冲上去,颜青竹深怕她认错人,反而被那些家奴伤到了,一把拉住了她。
这时,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喘着气跑了过来,虽已中年,却仍作少女发髻,衣衫艳丽,露出半抹绣花诃子。
看着年轻女子被架住跪在那里,妖气的女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旧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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