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了,想着或许该把阿芹或石寡妇请来帮忙了。可阿芹才被他们送走不久,现在因为有需要了又叫她回来,难免她不多想。而石婶子年纪大了,让她过来做这些体力活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颜青竹觉得,其实家里该买个佣人了!他们现在的收入,并不是负担不起,何必让阿媛这般辛苦呢?
……
整个冬日,除了颜青竹与阿媛的小家在经历着变化,外面的世界也有了暴风雨般的改动。
朝廷一连颁布了三项新政,有人欢天喜地,也有人苦不堪言。
先是废除了奴籍世代沿袭的铁律,只要得主家允许,或有足够的钱赎回卖身契,皆可脱离奴籍,转为良民。
而后,是大开海禁,商人只要能获取相应手续,可出海经商。
最重要的变化,自然是税制改革,废除丁税,摊丁入亩。
任何制度的设立和实施之间都有相应的时间长度,可这次朝廷似乎雷厉风行,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在改革中首当其冲。
……
冬去春来,冰雪初融,杨柳新发。
阿媛将盛好饭菜的桶提到自家埠头上。时间正好,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划了小船,穿过落月桥的桥洞,在埠头下靠了岸。
他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老板娘好。”
阿媛笑着应了他,又问了些伞坊的情况,小伙儿俱都仔细应了。
伞坊的工人对夫妻二人都很尊重,一来,颜青竹在伞帮落魄的时候雇佣了他们,差不多算是改变了他们一生命运的人,二来,受税法改制的影响,近来多了许多到镇上务工的农人,工价一时大降,而颜记伞坊还未克扣过他们。
阿媛看着小伙儿划着船,载着四个大桶离开,又转头看了看蹲在对面四海酒家后门处的几个同样年纪的小伙儿。
面孔很生,举止多拘束,应该就是新到镇上务工的人吧。
枕水镇虽然繁华,毕竟招工的名额有限,总是有做不了长工的人,就成了短工或散工。
阿媛正想着,不知将来村里镇上都会有哪些变化,自家的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怎有不速之客?
阿媛忙去开门,待瞧清来人,不禁开怀,却又大呼惊讶。
“喜梅,怎么是你?”
大致只有数月不见,焦喜梅的成长就像逢春之木,抽芽发叶,从前黑瘦的模样不见了,如今整个人丰润了许多,倒是有些豆蔻年华该有的风姿了。
焦喜梅嘻嘻一笑,还是从前俏皮的模样,“阿媛姐,我来帮你的忙好不好?”
阿媛见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心中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便先邀她进屋。
焦喜梅进厅堂坐下,又迫不及待地道:“阿媛姐,我如今不在梅吟诗社做工了,我听哥哥说,你们这里每天都很忙,我来给你们做帮工好不好?”
阿媛始料不及,忙问,“为何不在诗社了?”
焦喜梅皱了皱眉头,这才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自新律颁布后,诗社中有些到了婚嫁之龄的女子皆赎身出去。而如今工价低廉,诗社便又招进一些新的丫头。焦喜梅但觉周围人都换了,工钱也无法再涨,一时没了兴致,家中兄嫂又时时劝她回家。她便动了心思,离开了诗社。
阿媛便问:“既然你兄嫂劝你回家,应是不愿让你再出来做工了,你到我这里来,他们知道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