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刚吹出一口气,烛火扑闪着还未熄灭,她就跌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颜青竹笑得暧昧,“娘子,今日是我们算下的好日子。”
他提醒着,以表明他没有忘记,绝不会因为今天宴请了客人就耽误了良辰。
自从阿媛与他提过生养孩子的事情,颜青竹便上了心。其实他觉得两个人的日子还没过够呢,总听焦三柱说秀儿生完孩子以后,每天嘴里念叨的都是孩子,连他这个丈夫忙得累得半死,她也不关心了,想要每天回家有口饭吃,还得指望自己老娘。
颜青竹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悲惨了,也会担忧阿媛将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不过他想想又觉得不会,毕竟人和人不一样。自己的媳妇儿和秀儿怎么能一样。
如果媳妇儿想要孩子了,自己也该配合他。想到要是能生个女儿和她一样聪明美丽,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只是前段时间伞坊赶了几批货,颜青竹自然又要常往那里跑。再者,新来的工人上手不熟练,老工人怕被抢了饭碗,也不会用心教。颜青竹为了让他们安心留下来,少不得亲力亲为做示范,如此每日沾染大量桐油在所难免。
加之他听从阿媛的建议,去问了几个大夫,得知这桐油虽不至于让妇人滑胎,但确实是带有一定毒性的。虽说大夫都说是误食才会中毒,普通接触并不会,甚至还有用桐油治疗外伤的记录。颜青竹却不管这些,他只记得两个字——有毒,有毒!
之后他变本加厉,只要在伞坊沾染桐油,回家必要沐浴良久。而且又恢复了算日子的生活,若是日子不对,他宁愿忍着,或者就用用那些个价值不菲,越用越少的鱼鳔套子。
这倒让阿媛有些后悔,本来想让大夫为桐油辟谣的,没想到让他恐惧至斯。
当然,颜青竹害怕的不是自己中毒,就是怕会影响阿媛和将来的胎儿。
阿媛觉得颜青竹面对此事,过于敏感忧虑,却又知他从小有丧母之痛,难免杯弓蛇影。
可颜青竹并没忘记要孩子这件事,他已几日没有沾染过桐油,又知道今日是阿媛算好的日子,自然不愿让她失望。
再说,阿媛听颜青竹发出暗示,却只是淡然一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了一个半透明,圆形开口处系着细软丝带的套子来,朝颜青竹扔去。
颜青竹下意识接过,却大惑不解。
“你算过今日是受孕的好日子,怎么又拿出这东西?”
阿媛笑道:“暂时还得用一段时间。”
“为什么?”颜青竹眉头紧锁,忽而又展颜一笑,难道媳妇儿又改变主意,不想这么快有孩子?也是,急什么呢,刘靖升比自己大,都才定亲呢,自己晚个一年半载没什么要紧。
阿媛正色道:“巴瓦蓬跟你说的去南境做生意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巴瓦蓬在席间曾提议颜青竹与刘靖升一起去南境做生意,刘靖升要忙着将来成亲的事情,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而颜青竹想与阿媛商量,便没有立即作答。
巴瓦蓬在汐州最大的船坊订购了一艘两层多桅帆船。如今朝廷开了海禁,又改了税制,不少贫农进城务工。可毕竟城镇需求有限,这些人中仍旧有找不到饭碗的,于是到南境务工成为新的渠道。
巴瓦蓬想的,正是招一批有志到南境的中原人。而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船务,他也是第一次涉及,因而想让刘靖升和颜青竹来协助。
这一听便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是巴瓦蓬在求着给他们机会。南境土地肥沃,阳光充足,雨量充沛,十分适宜耕种水稻等作物。然而南境人普遍耕种技艺拙劣,若是江南一带的农人愿意迁徙过去,在当地耕种,恐怕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巴瓦蓬来自南境交罗国,他的家族在当地拥有大片可耕种土地,又常年发展海上贸易,如果能招到聪明又勤劳的中原人过去,无论务农务工,都会有极大收益。颜青竹明白与他合作是什么概念,自是心动不已。
此刻,颜青竹认真想着,道:“老实说,我还是挺想去的。不敢说自己多有能耐,但与人打交道的事情,适合我做的。还有,这次我们可以做上几千把伞,运到南境去卖,巴瓦蓬说了,我若愿意去,他不收一份钱,帮我牵线搭桥,赚的钱都算我的。回来的时候,再拉一些黄花梨木和贵重的香料过来,必得大赚一笔!再者,我也想去外面见识见识。”
这些日子总听巴瓦蓬讲起那个西方世界的趣事,颜青竹一天天觉得外面的世界当真广阔无垠,他长这么大却连汐州都没有离开过。他有些羡慕巴瓦蓬,走南闯北,跨海经商,见识广博。
西方世界他这辈子大概是去不了了,可是南境,却是跨出国门最近的一处。巴瓦蓬也时常讲起那里——稀奇的水果,茂密的丛林,海边的沙滩。
椰林树影,水清沙白,不知那又是个怎样的世界。
颜青竹说得有些兴奋,想得有些入神,酒意已荡然无存,却有些忘记了刚才是在谈论要孩子的事情。
阿媛点头笑道:“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所以咱们还不能有孩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