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施礼道:“草民秦少游。”
没听过……卢胜很不高兴地道:“区区草民,也敢言事?”
这倒不是卢胜放肆大胆,而是作为一个副部级的官员,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毕竟是世家大族出身,进了官场也是平步青云,现在见到一个自称草民的家伙跟自己抬杠,即便是武则天在场,那脸所流露出来的鄙视之色也收敛不住。
秦少游惊诧地道:“噢,草民难道不可以言事?我对你来说是草民,你在陛下面前岂不是草民都不如,是不是大人也没有资格在陛下面前言事?我还以为事情只有对错之分,原来这人生一张嘴,还不能说话不成,即便是陛下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不过是个鸿胪寺卿而已,竟是傲慢至此。”
卢胜一时说不出话来,秦少游这家伙,大胆不说,居然把陛下都拉下了水,什么陛下都不计较,你计较个屁,单凭这一句,他就无言以对了。
武则天对秦少游的书呆子气是早就见识过的,她既没有默许,也没有反对,反而是问向那御医:“到底是有心疾,还是饿了?”
御医脸色蜡黄,因为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从很多体征来看,是很有可能是营养不良,可问题在于,人家是王子,怎么会饿?而且卢胜一口咬死了是心病,自己若是支持秦少游的说法,谁知往后会不会招致打击报复,他只得道:“陛下,小臣之见,可能是心病。只是心病尚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卢胜听了,顿时大喜,倒是一旁的秦少游忍不住道:“分明就是饿了,若是不信,最好叫伺候他的小吏来。”
这边争执不下,而武则天则是心忧如焚,她心里清楚,若是心病,只怕更加麻烦,便挥挥大袖,上官婉儿会意,过不多时,便有小吏过来,秦少游胆子大,直接问道:“我问你,平时,他是不是茶饭不思?”
小吏转着眼珠子:“因为心忧故国,所以茶饭不思。”
“扯淡!”秦少游断然大喝,本来这趟浑水他是不愿意搅的,可是这些人沆瀣一气,实在让人讨厌,秦少游冷笑道:“我看,这是你们招待不周,他是波斯王子,你们平时给他吃什么?”
“这个……这个……”
秦少游不待他答,浑身上下仿佛透着无以伦比的自信,他断然道:“这个……那个……不敢答是么?你们说是心病,那么我就来治这个心病,你去叫人准备,你们这里可有球葱(现代的洋葱)吗?还有胡椒,准备好新鲜的羊肉……”沉吟片刻,他又雷厉风行地道:“除此之外,再准备些葡萄酒、大麦,葡萄酒有没有?”
这家伙气势如虹,偏生武则天在旁默许,小吏哪敢悖逆他:“有,有的。”
“立即准备,再准备好油盐酱醋,鸿胪寺里可有厨房?叫几个人给我打下手,对了,再准备一些芝麻。”
小吏看了一眼武则天,见陛下沉默,忙道:“是。”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而卢胜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这个家伙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这儿邀三喝六,再看女皇陛下,竟只是冷眼旁观,卢胜心里冷笑,陛下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这个家伙不知死活,居然主动把此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待会儿若是他的办法不凑效最好,恰好撇清自己的关系。
上官婉儿也不曾想到秦少游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这鸿胪寺成了他秦少游的家,一番呼喝,简直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可是看这家伙自信满满的样子,那股子认真的劲头,却仿佛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上官婉儿不禁心神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