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虽然那一次在车里反目,阿尼玛将他赶下了车,可是这个人终究给阿尼玛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她常常听自己的母亲说,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男人了解自己所思所想,阿尼玛本是不懂,而这一次,她却是懂了,只是……这个理解自己的人,那种只需相逢一笑,一个眼眸,一个轻微的举止,便能心灵相通的感觉,此时却教阿尼玛有些踟蹰。
她有些下定不了决心,她并不怕拆开信之后被秦少游一通斥责,她怕的是秦少游并不骂自己。
信有些烫手,她将信搁在几上,转身要走,可是脚步又停住,最后还是返身将信拿起,飞速地拆开。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很简短的八个字,这句话说来其实非常好笑,佳人固然是佳人,可是从贼二字,却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堂堂的李家宗室,天底下最近支的李家皇储,竟也成了贼?
可是阿尼玛并没有笑,她蹙眉,两腮上升起一丝愧意,这微不可闻的表情,似乎是认同了秦少游的话,然后她将信收起,微微叹了口气。
“殿下……”有个侍从躬身进来。
“什么事。”在阿尼玛将信收入自己的袖中,俏脸恢复了冷峻。
“临淄王叫人送来了几套衣裙,都是上等的……”
“不必,我是突厥人,即便是要嫁,那也该是穿我们突厥的衣裙才好。”
“这是临淄王殿下的一番苦心。”
“呵……”
阿尼玛干笑,旋过身去,凝望着那冉冉的烛台,再不予回应。
烛火在跳跃,倒映在她的眼眸里。她的眼眸竟是那样的幽深,方才书信所带来的一切感情波动都藏在了那幽深的谷底,她想起了信,很想拿出来再看一遍,借以来刺痛自己,可是她终究还只是嫣然一笑,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现在已经很痛了!
……
一封书信,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