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个时候,友昌公却是来了。
友昌公名叫王琛,是王琚的爹,王家也是士族,属于关东豪族,不过他们的家业,并没有在弘农。
得到杨炯的书信,王琛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他很是担忧,担心自己那逆子,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等到了杨府,杨炯自然是倒履相迎,紧接着弘农的大小士族纷纷前来,倒也热闹了一阵。
酒宴上,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说起神策府的种种恶迹,王琛气的脸色铁青,杨炯便安慰他:“令子不过是一时被人蒙蔽,想必人还是好的,当年他仗义刺杀武氏,名动天下,可见其忠勇。”
王琛摇头,眼泪都要出来:“这个逆子,怎会这般的不晓事,祖宗的脸都已经丢尽了,杨公休要再说他好话,老夫是决计不会纵容他这样下去的,且等他来,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只是苦笑,眼下,似乎也只能等那王琚来了。
就是不知,有了王琛在,能不能让这王琚……
有人摇头,有人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杨炯留王琛下榻,王琛不肯,回到王家的别院去住。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一行人马也抵达了弘农。
来的人不只是王琚。
王琚又不是傻瓜,一听老父到了弘农,就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不来也不成,他再三求告,让秦少游随他一起来看,秦少游知道,接下来,便是在谈判桌上的斗争了,对此也兴致盎然,他与王琚带着数十个护卫出发,倒也不惧有人敢行凶,沿途所过数县,许多百姓,都在称颂神策府的善政,这倒也确实是如此,孟津几乎每天都在输血,加上种种的措施配套,虽然让士族们不好过,可是寻常的百姓却是受了很大的优惠,在各县,神策府已经安排了许多属官来治理地方,所有的差役,都是安排了从神策军中退伍下来的士兵,自然是绝对可靠的,而官员,也大多是从前神策府的一些幕友,或者是退下来的武官,眼下这些人最为可靠,他们未必有什么治理地方的才能,却最是忠实,能够有效的执行神策府的政令。
至于治理之事,可以慢慢的学,过了两年之后,一些进步较大的人,可以委以重任,那些依旧没有长进的,大不了就安排到其他合适的地方,再遴选出一批新人来。
神策府内部,如今士气很高,因为领了弘农郡,多了许多的职事,也让不少人看到了希望,所以现在也会有一些有才能的人前来投奔,毕竟朝廷那边,论资排辈过于严重,而且官位都是由士族把持,一些较为出色的寒门子弟,毫无出头之日,反而这神策府,算是一条出路。
如今秦少游是春风得意,只是这春风得意的背后,却是无数钱粮的开支,这一月来,花费的钱就超过了两百万贯之多,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虽然孟津的米和酒是半价出售,反而卖出去的却是不多,因为其他米铺受损太大,不得已之下,纷纷抛售粮食,价格比孟津还低,再加上又无人再敢囤米,所以无人敢贸然收购,而绝大多数人农人都能做到自给自足,买米的不过是一些县城中的百姓罢了,这些人能有多大的消耗。所以表面上看,孟津的米是跳楼大甩卖,实则损失却是不多。
真正的消耗,反而是对贫户的各种农具以及牛马的补贴,这些,倒是一次性的,其实表面上看,孟津是源源不断的‘亏损’,其实花费反而很低,孟津所做的,无非就是造成某种恐慌罢了。
王琚一开始还以为,这一次孟津要准备大出血,等到他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方才对秦少游五体投地,这个家伙,还真是够狠的,拔了几根毛,却是让弘农郡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