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已经回到了长安的别院里,他早已将那件小事给忘了,毕竟尉迟循毓很忙,只是一时撒撒气,也没有多想,谁晓得那秦少游居然送来了信。
听到秦少游,尉迟循毓就有气,这秦少游一个厨子,莫名其妙得了上皇的赏识,爵位居然比尉迟家要高,想当年,尉迟家的功劳可不比那姓秦的小,更不必说,那秦少游和关东士族厮混在一块,到处吸纳流民,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尉迟家的地多是靠着关东,所以逃奴和退租的佃户也是越多,这一举动伤及到了尉迟家的根本,尉迟循毓当然怒不可遏。
他飞快的撕开了书信,书信之中倒是很客气,先是感怀了一下尉迟敬德的功劳,表示了佩服,接着说起了这件事,秦少游要求倒是不过分,说是如今杨泰已经重伤,尉迟循毓理应立即赶赴弘农,赔礼道歉,这件事也就能善了了。
可以说,这是一种很低的姿态,完全没有任何的仗势欺人,更没有一丁点的冒犯。
尉迟循毓却是笑了,赔礼道歉,若是赔礼道歉,岂不是说你们吸纳了我的佃户和逃奴还有理了,往后自家的地给谁种?他不屑于雇的把信一撕,叫了个门客来,道:“替本公爷回一封书信,就说我亦久仰弘农郡王的大名,再好生说一说他爹的功德,对了,他爹有什么功德,得去打听打听。”
秦少游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门客道:“公爷,他爹也就是个厨子,能有什么功德?”
尉迟循毓笑了:“那也是做菜做得好,就说,久闻令尊能做佳肴,不在本公爷的厨子之下,噢,本公爷哪个厨子不错?”
“有个赵厨子,倒是破对公爷的胃口。”
尉迟循毓不屑于顾的道:“姓赵的厨子做的菜肴再好,那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厨子,好吧,继续说信的是,罢了……随你怎么写,本公爷方才说的东西,你记下就是了。”
“是,是……”
见那门客走远,尉迟循毓老神在在,他是真的一丁点都不怕,尉迟家不是别家,虽然那姓秦的确实爵位上比自己高一等,可这又如何,这是关中的地界,有本事,那姓秦鸣冤喊屈去。
……
秦少游还未接到信,就已经接待了不少人物了。
其中有不少,都是来打听杨家事的,许多人都希望秦少游能够出面,这是大家的心里话,大家都晓得尉迟家不好惹,你一动他,整个关陇门阀可能就要动了,想来想去,既然大家跟了弘农郡王,当年你弘农郡王也许诺要同气连枝,如今出了这个事,难道神策府还能作壁上观不成?
秦少游对此,也是模棱两可。
王琚好不容易有了闲,也跑来和秦少游商议此事,他和别人不同,这件事的背后,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事情能闹这么大,和秦少游的煽风点火脱不了干系,他笑吟吟的看着秦少游,道:“殿下,似乎有什么谋划?”
秦少游道:“确实想找点事做,只是可惜,王先生忙于案牍上的事,本是想找你相商,却不好打扰。”
王琚笑了,道:“尉迟家并不好惹,殿下何苦……”
秦少游摇摇头,道:“你莫要忘了,我们现在其实处境十分危险,关东士族,真正与我们融为一体的只有弘农的士族,其他人,依旧是暧昧不明,无论是裴家还是其他人,都只是冷眼旁观,不把他们拉下水来,终究还是欠缺点什么,时不待我啊。更何况,弘农士族,未必也和我们是一条心,我们这是用利益捆绑起来的盟友,什么时候若是利益没了,岂不是又要鸟兽作散?这一次对本王来说,确实算是一个机会,借着这个机会,树立威信吧。”
正说着,却是书信送来了,书信是快马送来的,秦少游打开了信,其实他早料到尉迟循毓会怎样回复,只不过当真正看到这封回信时,却还是禁不住冷笑,道:“况且,有些人确实招惹人厌,那么……不如就奉陪着,和他们玩一玩也好。”
第367章 京兆震动
长安乃是龙兴之地,在这里不知诞生了多少帝王。坐拥关中肥沃之地,虎视天下,即便是高宗皇帝迁去了洛阳,可是这里依旧是大唐的京兆府。城中的富庶,可想而知。
京兆府府衙坐落在行宫不远,因为长安城建规模极大,人口巨多,所以在这里京兆府差役兵丁极多,全盛时服役者多达五千人。
但凡是镇守京兆的府尹,自然而然都是朝中重臣,这里毕竟龙蛇复杂,又是大唐的膏腴之地,况且豪门诸多,若非得到天子信重,也决不可能在此任事。
偏偏京兆府府尹是新任的,此人姓韦,叫韦玄信,恰是那韦后之父韦玄贞的族兄弟,当今天子一登基,韦后除了将韦玄贞派遣到此结交关陇门阀的诸家,第一件事便是任命了这个族叔。
韦玄信曾在洪州任过刺史,能力倒是有一些,他上任伊始,也没有遇到多少的麻烦。
只不过现在的长安城却是并不平静,自崔詧抵达这里之后,更是暗波汹涌,这是非常之时,韦玄信当然不敢怠慢,他几乎每日都放出人去,搜罗长安城中的各种消息,但凡是关于关陇诸家的事,他更是显得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幸好,那崔詧倒是不敢滋事,据各种的消息回报,崔詧自回到了长安,便身体抱病了,紧接着许多人前去探问病情,韦玄信觉得诡异,不过于情于理来说,似乎也挑不出毛病,当然,最招惹人注意的是清河崔氏刚刚到长安,博陵崔氏也立即派了人来,除此之外,郑家、王家都开始密切的与之联络。
当然看,两崔是铁板一块,而郑家与崔氏关系也是一向很近,只是这太原王氏,却不知想要凑什么热闹,他那族兄韦玄贞倒也日日遍邀宾客,各家也都有人来,只是这态度吗,却依旧是不明朗。
韦玄信对此,真是唏嘘不已,他其实非常清楚,朝中的博弈,已经转到了长安,从前武氏登基的时候,对关陇诸家极尽打压,可谓是好不容情,可是新天子登基,这些曾经被打压的关陇诸家显然又成了陛下的基石,是李氏当国的重要保证,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谁握有了关中诸家的主动权,谁就是那一场洛阳朝争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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