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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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诸如此类的事,某种程度其实就产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姑且可以称其为‘职员’,这种职员和单纯卖体力的不同,他们相较于寻常人更加体面一些,是联系商贾和工人的纽带,他们的工钱,往往会比匠人多,工作也轻松,而想成为职员,首先你就得入学。
这几年,孟津的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这也导致整个孟津对于职员的缺口极大,几乎太平学里专业学堂的人只要肄业,就不愁找不到一个较为体面的工作。
现如今,孟津的寻常人家,虽然日子未必过的有多好,却也勉强吃穿够用,谁不指望自家的孩子能比自己要体面一些,这就如所谓的科举读书是中彩票,花费了功夫和钱财,才有机会中奖,而太平学读书则像是泛滥的安慰奖,只要你花费了功夫和钱财,就必定有个奖在等着你,这个奖当然不如彩票那般值钱,可让你扶摇直上,却也能稍稍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只怕对于前者,除了存着痴心妄想地人才每日对此孜孜不倦之外,绝大多数人宁愿脚踏实地的选择后者。
除了专门学堂和蒙学,现在太平学里最兴盛的就是经学了。
经学的传统,可谓由来已久,这玩意从秦汉开始,一直到了如今,可谓已到了巅峰,所谓的经,其实就是儒家的经典,教你如何御人,教你如何作诗,教你经史典籍,让你知道祖宗们在从前做了什么,无非就是所谓的君子六艺罢了。这东西,其实就是眼下科举的考试科目,这才是真正要做官的敲门砖。
基本上,所有的士族子弟,还有官宦人家,都得从这个学起,在这个时代,这才是正业。
太平学在两年前开设了经学学堂,所收揽的,都是一些真正地位较高的人家子弟,当然,偶尔下头的蒙学也会举荐一些平民子弟就读,说白了,这是真正最高端的精英教育,只不过……起初的时候,经学学堂几乎是无人问津,难有什么作为。
毕竟真正的官宦子弟或者是士族子弟,亦或是大富之家,宁愿都削尖了头往那国子学和四门学里去钻了,即便是钻不进去,族中也有私学,谁稀罕去那泥腿子遍地的太平学来着?
可即便如此,太平经学学堂依旧还是在维持,甚至太平公主李令月亲自出来,聘请名师,不过效果也不过尔尔。
而真正声名鹊起的时候,却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的时候,秦少游与关东士族合流,紧接着,太平公主李令月出面,邀请关东士族的经学大儒来学中开讲,神策府这个面子就算不给,太平公主殿下的面子总还要给,再加上到了后来,秦家与士族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便是不少关东士族,也开始谋划与神策府合流地时候,‘学术交流’已经开始先行于政治上的结盟,在李令月的数度邀请下,河东大儒来过太平学讲学的便超过了七十余人之多,这些都是平常人一辈子都难缘一见的大儒,而如今,却一个个粉墨登场,不只如此,杨炯甚至还受邀,暂代经学学堂山长一职。
杨炯是议长,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鸿儒,这个时代,杨炯在经学和诗书上的地位,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三人齐名,至于这副山长,便是王勃,王勃也出自关东世家,少年成名,不过此人放浪形骸,早在高宗时便做了官,结果为高宗所不喜,因而被罢了官,等到武则天登基,又将此人找了回来,结果李敬业谋反,王勃的堂弟却支持李敬业谋反,命运与杨炯一样,也都因此而罢官,自此之后,他索性闭门不出,而如今,却被杨炯和李令月二人请了出来,负责督导经学学堂。
有这两位天下最有名的大儒坐镇,又有无数鸿儒通过同乡、故旧、远亲的关系纷纷受邀前去经学学堂受聘为博士,太平学一时可谓是盛况空前,这些博士,其实家中都殷实无比,只不过是卖了李令月和秦少游的面子出山而已,好在李令月一月只让他们上四日的课,其余时间,大可以走亲访友,并不受什么拘束,因而大家的合作,倒也愉快的很。
孟津的太平学如今更像是一处学城,紧邻着神策城的一座小城市,而经学的声名鹊起,顿时成为了天下读书人圣地。
无论是想听鸿儒高论的,还是对其学问不以为然,想要与之争辩的,再就是慕名而来,想感受一下这太平经学的人,每日驻留在学城的,就有上千人之多,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从河北、关中赶来,求学者更是如过江之鲫。甚至于国子学都自叹不如,国子学毕竟是朝廷的机构,博士都是官员,可是一般的士族出身的鸿儒,即便出仕,也愿意入三省,谁稀罕去国子学教书育人,所以那些博士固然学问水平极高,却往往没有很高的声望,而这里,却都是现成的名人,哪一个拉出来都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因而现在太平经学水涨船高,却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要入学,非要神策府或者议员举荐不可,一般人都望尘莫及,就比如狄仁杰这样的身份,当真要求自己的子弟入学,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狄仁杰拉不下脸来,现在上官辰却是愿意引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433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况且,狄仁杰就算肯拉下脸来让幼子去入学,这高昂的学费,怕也不是他这种清流官能担负的起的。
上官辰举荐则不同,显然上官辰这样分量的人,能够减免掉学费。
本来狄光远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眼看着就要举家迁去长安,他心里更是着急,到时幼弟若是不能入学,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狄仁杰对此事太平经学也是有耳闻的,幼子的学业,当然是重要的很,本来以他的身份,过两年幼子就可直接入国子学了,不过现在确实许多人风闻国子学大不如前,而这太平学是个好去处。
沉吟了片刻,狄仁杰竟是发现,自己竟是开始踟蹰起来,他可以清苦一些,而坚持自己所认为的道理,凡事都秉公而断,不徇私情,乃至于自己的子侄们跟着自己过一些苦日子,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人不能为欲望所束缚,粗茶淡饭,未尝不是一种磨砺。
所以他以身作则,也正因为如此,狄仁杰才是狄仁杰,大唐独一无二的狄相公。
偏偏牵涉到了子弟的学业,他反而举棋不定了。
一方面,该得的人情已经得了,多得一些,少得一些,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另一方面,关乎于求学,这关系的乃是幼子的一生,关东士族,多的是经史起家的名儒,才子辈出,冠绝天下,绝非寻常人可比,若是幼子当真能在那里学习,能得到那些天下鼎鼎大名的名士指点,从而成才,这当然是一件让他快慰的事。
良久,他苦叹道:“这件事,还是拒了吧,明年,老夫引荐他入长安国子学,读书,到哪里不是一样,这份礼,太重,不是举手之劳,老夫听说,想要请一些人举荐免费入学,便是一些人跑断了腿,也未必能如愿,罢了,罢了……”
这一次,他再没有去骂上官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没从狄家索要什么好处,还肯给这么多恩惠,虽然有图谋不轨之嫌,可是人情欠下,骂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晓世故了。
狄光远满是遗憾:“若是如此,承德若是知道,却不知有多懊恼,他早就慕名王勃已久了。”
狄仁杰却只是沉着脸,不去做声,这件事上,他竟生出了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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