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定,面沉如水,徐徐道:“宫中的防卫,要加强一些,不过不必闹出什么大动静,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懈怠。”
其实他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让大家慎之又慎?这倒是没有错,可问题在于,就算你不交代,这些人也知道,此事的关系是何等之大,怎敢疏忽。
商议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韦正德眼皮子开始跳起来,更加的不安。
其实今夜要做的事,倒是容易,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宁愿自己不去想,可是偏偏,越是如此,心头便越是不痛快,仿佛此刻整个人都被一团乌云所笼罩,他吁了口气,过了片刻,却见杨司吏去而复返。
杨司吏入殿,小心翼翼的道:“都督……有心事?”
韦正德沉着脸:“杨司吏以为呢?”
杨司吏与韦正德也算相交了许多年,一直都是韦正德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他唯有苦笑,道:“都督在想的,怕是自己身家性命吧。”
韦正德不由冷笑:“杨司吏,你这是什么话?”
杨司吏忙道:“请都督恕罪,学生不过是想说几句心底话而已,哎……今夜之事,毕竟不小啊,这既可能是大功,也可能是大过,干系不可谓不大,所以学生心里也是乱作一团,燕雄和赵超二人,毕竟是跃跃欲试的少年郎,可是都督与我,却早已不再是从前那样雄心壮志之人了,人活着,有人图谋的是功业,可是都督和我,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吗?”
在韦正德脸色松懈下来,似乎杨司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禁道:“是啊,其实自那武三思死后,老夫也一直都有些不安。”
杨司吏感同身受:“如今都督与我,都深处在这贼营之中,稍有疏忽,武三思就是这样的下场,所以学生和都督一样,都是如此。”
二人对视一眼,俱都苦笑。
……
夜渐渐深了。
一切如常。
洛阳宫的禁卫,一向森严,而今日,似乎一切都照旧。
这是一个圆月的夜晚,凉风习习,和往常一样,所有的禁卫,此刻都漫不经心的在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