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若是不威慑一下,显然是不足以让人心生忌惮,他长身而起,道:“眼下还不急,做好准备就是,本王会思虑此事。”他目光落在了杨再思身上。
这个家伙,一直都默不作声,秦少游请他来,颇有几分示好的意思。
如今见他依旧不做声,秦少游便笑了笑,道:“眼下八字还未一撇,暂时也不必杞人忧天,大家各自做自己手头的事,等到朝廷当真有了旨意,再议不迟。”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这时候,一旁捋须不言的杨再思突然道:“殿下,老夫有几句话想说。”他眼睛四处看了看,似乎只愿和秦少游私下说话。
秦少游对众人使了眼色,于是众人告退,这厅中独独留下了杨再思和秦少游。
杨再思看了秦少游一眼,道:“殿下是想要大动干戈?”
秦少游笑道:“方才本王不是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
杨再思眨眨眼睛,却是摇头,道:“殿下虽是这样说,可是老夫以为,殿下怕是已经早有了主意,俗话说的好,无毒不丈夫,大丈夫行事,就当如此。韦家……”他眯着的眼睛猛地一张,音量加大一些;“韦家此举,是要困住河南府,殿下要脱困,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殿下……老夫对此,是极力赞成,只是但凡要做事,就要师出有名,此事,不妨就让老夫来谋划吧,自然,若是殿下信得过老夫的话。”
杨再思终于表态了。
他这辈子都是浑浑噩噩,风吹两边倒,无论是任何时候,他永远都站在胜利者的一边,而他第一次的表态,则是从长安跑来洛阳,这是对武则天的表态,至于这第二次,却是对秦少游表态。
显然……他和秦少游一样,都想破釜沉舟,去求取一场更大的富贵。
秦少游自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样的人其实挺恶心的,一切都以利益去考量是非,任何事,都会锱铢必较,除非有利可图,否则绝不会轻易的做出选择。
比起王琚,比如杨炯,杨再思这种人几乎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可是秦少游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因为此人是聪明人,跟一个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轻松一些,既是聪明人,那么总是能权衡利弊,尽力使自己站在最有利的一方,也会知道,这个豪赌的对象,现在需要的是什么,他又能付出什么,如此,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
有些事,心照不宣即可。
秦少游笑吟吟的道:“是吗?本王也正在为此事头痛的很,既然杨公有这个心思,那便再好不过,此事,就托付杨公了。”
杨再思客气道:“哪里地话,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是举手之劳,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秦少游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
这几日整个神策府都是乱作一团,各种急报都是漫天的飞,朝廷已经下达了旨意,一切都如此前所料一样,得到了旌节的都督们,已经开始纷纷走马上任,韦弘敏请辞了侍中,就任都督,很快即将经由运河,可能会在洛阳驻留一些时日。
春暖鸭先知。
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反而不是神策军和神策府,而是孟津的诸大商行。
如今的商行,早已成了一个个庞然巨物。
所谓的商行,往往是在最起初的时候,创业维艰,靠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作坊,东家自行招募数十人,而对于东家来说,他既是账房,也是职员,他既负责招募匠人,也负责发放薪水,等到逐渐扩大了规模,有了数百匠人和学徒的时候,东家已经不可能事事亲为了,职员和管理人员的需求开始出现,有专门负责算账的账房,有专门整理文书的文员,有专门负责律法事务的律师,有专门洽商的掮客。而当工坊已经有了数千上万的匠人,同时还不断的扩张着商业版图的时候,一个全新的职业也就出现。
这种人他们拥有最优渥的薪俸,掌握着很强的人脉关系,他们地位崇高,专门负责与官府打交道,并且总能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斡旋各种复杂的关系,同时,他们有极强的分析能力,这种人在后世有一个名称,叫做顾问。
大商行几乎都有这样的人存在,而这些人是最先从长安嗅到了风声,于是乎,许多大商行对于未来市场的预期开始重新的评估,谁都知道,商贸极有可能产生影响,现在生产太多的货物,显然是尤为不智的,一旦市场动荡,难道生产出来的货物都烂在货仓里?
各种减产和解聘的计划已经浮出了水面,许多大商行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
自然,那些大商行的东家们,当然不会是等闲之辈,这些人的背后显然都有着一张张巨大的利益网络,减产就意味着他们从前的投入受到影响,意味着他们的财富缩水,意味着他们未来的日子很不好过。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市场如何跌宕,固然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可是这个世界,是没有人嫌自己钱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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