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至从厨房的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老爷子还站在那里偷偷摸摸往里看。凌冬至不淡定了,这老爷子是知道自己被耍了,所以上面来兴师问罪的?或者他决定顺水推舟,把自己发配出去?
凌冬至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汤勺,转头问黑糖,“我能假装没看见不?”
黑糖同情地看着他,“你害怕他?”
“倒不是害怕。”凌冬至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他计较啥。”
黑糖安慰他,“爹地他爷爷人可好啦,在老宅住着的时候还带我去后山溜达,逮着的兔子都给我吃啦。”
“……你个吃货。” 凌冬至心头忿忿,给你吃的就是好人,老子也给你吃的,你怎么还一心惦记着要把老子休掉?!
黑糖不觉得吃货是啥不好的评语,吃得好才能身体壮,人类自己不也这么说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见庄老爷子又溜达到了正门这边,黑糖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出去了。凌冬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着天花板假笑一下,叹口气开门。
庄老爷子好像没看见凌冬至脸上纠结的表情,笑眯眯地走进院子,顺着小路溜达到了后园,如愿以偿地坐到了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凌冬至听到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没忍住,脸颊上抽了两抽。
庄老爷子毕竟是长辈,既然进了门,作为晚辈总得招待一下。凌冬至翻出庄洲的茶叶泡了一壶茶,又切了果盘,一起端到了老人家身边。
庄老爷子冲他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总缠着我。”
凌冬至,“……”
到底谁缠着谁啊摔!
凌冬至预感到自己今天是别想进书房进画室了。算了,还是接着回厨房照着新买的菜谱炖汤去吧。说到炖汤,都快到中午了,不留庄老爷子吃一顿午饭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凌冬至偷瞥一眼自得其乐的老人家,头疼的回去翻菜谱了。
老人家身体不好,入口的东西讲究奇多,大鱼大肉不行,生猛海鲜不行,味道刺激的也不行。凌冬至会做的就那么几样菜,除了炉灶上炖着的鸡汤之外,翻来翻去也翻不出几样老爷子能吃的,眼看着午饭时间快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从自家菜地里揪了几把小嫩菜,放在锅里烫一烫凉拌,再摘几个小嫩瓜拍点儿蒜末炒一炒。
等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庄洲也一头汗的回来了,门卫给他打电话核实访客信息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转念想起凌冬至一个人在家,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打道回府。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担心爷爷欺负凌冬至,还是担心凌冬至把爷爷给气着。还好到家的时候一切正常,庄爷爷正擦着手上的水珠笑眯眯的在餐桌边坐下等开饭。
庄洲松了一口气,瞥一眼表情十分平静的凌冬至,跟着洗手盛饭。
凌冬至看见他回来,心里其实是有些感动的。他也想找个机会跟庄洲把话说清楚,没人给自己做早饭什么的,一直被质疑要被休掉什么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啊。不过眼下庄洲是回来了,但是有个老灯泡在座,明显不是说私房话的时候。
凌冬至郁闷的把盛好的一碗米饭递给庄洲,示意他给老爷子送过去,转身拿下一个空碗的时候,觉得后颈上暖了一下。凌冬至抬起头,庄洲正低头看着他,眼神温情脉脉,见他抬起头,掌心微微用力安抚性的轻轻揉了两下。
凌冬至满心的怨气忽然就没了。
庄洲轻声问道:“还生气?”
凌冬至鼻子微微一酸,“明明是你在跟我生气好不好,黑糖都说你要把我休掉了!”一提起这个,他又开始不爽。这种被一条傻狗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坐等他被扫地出门的感觉真心让人暴躁啊。
庄洲笑了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拍了拍,“它是逗你的,才不会巴望你离开呢。”
凌冬至哼了一声,“它一直当我是后妈呢。”
庄洲大笑。
庄老爷子在外面咳嗽一声,“我的米饭呢?”
凌冬至推着庄洲往外走。
庄老爷子瞥了一眼从厨房走出来的两个人,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他开口时说的却是与午饭完全无关的话,“那块地皮的后续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庄洲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爷爷,你说的是真的?”
庄老爷子哼了一声,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庄洲跳起来跑去给和宽打电话。凌冬至看着他满脸放光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挺高兴。这段时间庄洲嘴上不说什么,但他一直赋闲在家不说,想要筹备的事情还处处受人制肘,他心里也不是不憋屈的。有了庄老爷子这句话,他再没有后顾之忧,如何能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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