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一笑:“怎么可能,我妈是兄弟姐妹5个,我妈是老小,也是唯一读过大学的一个,所以我妈结婚生育晚。其他4个舅舅姨妈都是农民。早早结婚了,都生了一堆孩子,我有14个表哥表姐,二十几个外甥外甥女。你才看见几个啊。”
凤霖从湖畔别墅群开过:“这一带的别墅要卖一两千万,而且前不挨村,后不挨店,住这里没地方买菜。”
傅世泽往窗外看看:“这些别墅造得真气派。现在中国真是有钱人多。”
凤霖点点头,继续往下说:“我妈所有的哥哥姐姐都住在同一个村子,我那些表姐表哥们结婚后也都在周围几个村庄,彼此相距不远,但是你看见的这两个表哥跟四个表姐却是这些亲戚中经常往来的几个,其他亲戚,不跟我家走动,跟他们几家也很少走动,即使彼此是亲兄弟姐妹。”
傅世泽回过头来看凤霖:“哦,什么原因?"
凤霖摇摇头:“说原因,真是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其实就是个家庭收入的问题,加上日久天长,潜移默化。”
“这6家亲戚,都是开小工厂的,宁波加工业发达。等会你进村了就可以看见,家家户户都有电子机床和冲击机床。现在宁波的农村没人种地的,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做点小手工业,设备很简单,原材料都是废料的再利用,生产一些比如一次性打火机机头,螺丝垫片啥的小零件。这样家里有一到两台机床,一家人一月能收入几千元不等。所以这里的农村普遍富裕程度是很高的。”
“宁波轻工业发达,到处都是小公司小厂,我那6家亲戚都是开各种小厂给大厂做单的,产品不一,规模各异。其中二姐家是做得最好的,她家是给上海一汽生产小零件的,比如:雨刮器上的橡胶条,年景好的时候,有2-300人的规模,一年可以挣3-500万,年景一般的时候,也保证能挣一、二百万。其他几家年收入都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之间。”
“我爸妈的工资收入加上我家的投资收益,加起来也差不多百来万一年,跟这几家亲戚经济情况差不多。因为大家收入差不多,所以就能经常在一起玩,什么开车去哪玩,什么满天下找吃的,什么在一起打麻将......因为老是在一起玩,自然就有沟通了,什么儿子大了要结婚,女儿大了要准备嫁妆,什么今天我要买房子,明天我想买首饰,后天我想出国旅游,你帮我参考一下,然后,阿q同去同去,于是同去......这么老接触,当然有感情啦,因为大家不缺钱,所以谁买单也不计较啦,因为不计较谁买单所以感情就更好啦。因为跟你感情好,所以我有啥好事都不会忘记你啦,我有啥难事都不会不找你商量啦,我女儿结婚你得给我大红包,你儿子结婚我要回你大红包......这么多年你来我往,自然感情比海深。所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家这些亲戚都会冲上来把你揍扁......"
傅世泽一笑:“我哪敢欺负你,从认识到现在都是你在欺负我。”
凤霖继续说:“但是其他亲戚呢,不是自己在家做点手工业,就是去给同村的其他厂老板打工,一个月也就是收入几千元,嗯,明确点说,月入2-5000元。你说,这些亲戚怎么跟你们这几家人往来啊?昨天我们一顿饭吃掉3万元。今天中饭我们去大姐家吃,大姐今天早晨6点不到就开车去渔船上岸的码头买海鲜去了,她这顿饭虽然在家里摆,但是要请专业厨师到家里来做,至少也得花上万,晚上这顿我二姐请,去湖边的会馆吃湖鲜,也是3桌,开的包厢每桌最低消费6000以上,明天大表哥中午请我们去海滨吃海鲜,晚上二表哥请我们进山吃野味,后天我们要走了,我另外两个表姐还轮不到她们请客,她们很不满意......你要是一个月全家总收入就那么几千元,你跟这些人在一起你玩得起么? ”
凤霖叹了口气:“不光不能在一起玩,连平时走动都少了,人家打麻将逛街买奢侈品,你得天天干活挣钱,别说没时间交往,就是见面了又能聊啥......唯一来往的日子是婚丧嫁娶,那是大事,非来不可的,但是来了也还是不一样,因为你跟人家封的红包不一样,大家封红包前一般都会商量一下,你出多少我也出多少,但是别人出的数目你出不起,所以等你儿子结婚的时候,别人还你的数目自然也小......"
凤霖摇了摇头:“就这样,经济能力自然的就把亲戚间的亲疏远近给分离出来了。慢慢的,互相来往的就这么几家人,来往的越来越亲密,不来往的越来越生疏。我现在其他几家的外甥外甥女叫啥名字都有点模糊了,马路上遇到我肯定认不出来,因为多年没见了。”
大表姐家的房子是那种农村宅基地上的自建房,三层楼,带一个大院子,装修得很漂亮。傅世泽赞美了两句,坐了会,家里人就说去二表姐家,二表姐家是一幢真正的别墅,专业设计师设计的,相当气派,然后去三表姐,四表姐.....傅世泽最终明白了,原来这些人家彼此距离都在步行半小时之内。除房子外,再去看他们的厂房,也在村子里,步行不到10分钟,规模不大,设备很少,主要靠人力,雇的外省来的农民工,春节期间,农民工都回家去了。
吃完午饭后,凤霖陪着傅世泽沿着村里的河堤散步,傅世泽看着沿着河堤的一幢幢农村自建房,红瓦白墙,独门独户的小院,赞叹:“这里的农村真富裕。”
凤霖点头:“不光是富裕,而且生活安逸,社交稳定。我这几个表姐表哥开开这种小作坊,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用多大的投资,跟上游公司都是多年的铁定关系,做单的工期也不是很紧,加工的活也不会没有,而且都是来一单做一单,没有进货、也没有销售的烦恼。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收入也很满足,没有继续发展壮大的心思,他们每天就是管管厂,打打麻将,到处吃吃喝喝,买奢侈品摆阔,一年出去旅游一两趟,他们的生活简单舒适,无压力,有悠闲,有安全感,而且家庭中夫妻感情和睦,既不出轨也不嫖-娼——村里人彼此都知根知底,出轨多丢人。他们有归宿感,有幸福感。他们才是真正的在享受生活。“
凤霖看看傅世泽,忽然两人一起失笑。傅世泽感慨:“我们在北京过的都什么破日子,天天紧张,天天加班,天天被失眠症困扰......其实挣得跟他们差不多。“
凤霖笑:“大总监,你抱怨啥啊,我还没挣那么多呢。不过,你也不能说挣得跟他们差不多,你一人上班年入百万,嗯,还不止。人家一个工厂几十人,当老板的才年入百万,嗯,还不一定到。所以你肯定得证明不是谁都能干得了你的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中国的阶层是怎么划分的,
按照美国的说法,这部小说里,
严然明是富豪阶层,所谓的capitalist,资产者
凤霖的父母,凤霖的表亲们,是富人阶层,richer,他们是小公司的老板,或者有比较多的投资性收益者,富人阶层还包括陈长风,大公司里的高层次高管,他们的收入相当于小企业老板,甚至更高,而且他们的股权配给也很高。
傅世泽,凤霖则属于典型的中产阶级中的top阶层,因为美国的中产阶层范围很广,80%的人都是中产,所以这个阶层中底层和高层差距很大,傅和凤靠薪水过日子,资产不多,投资性收益不是他们收入和消费的主要来源,但是他们薪水很高,所以生活优越。
卢雅婷和卢雅婷的家庭属于中产的最下层,接近贫困的阶层。
☆、第47章 又见电梯女郎
第三天早晨,吃过早饭后,凤霖对傅世泽说:“今天大表哥请我们去海滨,开过去得2个多小时,要早点出发。我现在要到一个裁缝那里取我的衣服,你陪我去吗?”
“当然。”傅世泽有点奇怪,“正月里,你还在宁波做衣服啊。”
凤霖摇头:“不是啊,我是把我几套要改要补的衣服从北京带回来,北京超市里的那些裁缝我可不敢用,把我好好衣服都糟蹋了,这个裁缝是我家用了多年了,手艺信得过。我家是她的老主顾了,所以人家才大过年的还为我赶工。”
凤霖开到旧城区的一条老街上停住,小街很窄,两侧都是店面,挂着各种招牌。街上现在还没行人,店门都关着。
凤霖指着不远处的两个门面说:“那两个门面是我家的,这条街我出国前就喊着5年内要拆迁,现在我回国四年了,还在喊5年内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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