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我厌倦了。我发现作为一名严肃的作家、评论家和表演诗人,我越来越难以将自己的生活与作为他妻子的角色协调起来。另外,他有外遇了。他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谈论的全都是生意!非常粗俗。”她颤抖着,“他脾气不好,有时还很暴力。他提出身体方面的要求,这让我感到恶心。”
“但你在餐厅袭击的不是你丈夫,安诺女士。”格伦肖提醒道,“而是他的律师。”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理查德·普莱斯在撒谎。”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头发松散地垂着,双手放在桌子上。那短暂的一刻,她像是回到了瑜伽课上。“首先是协议问题。我并不贪婪,我不是不讲道理。没有钱我也能生活。我的财富是我写的书。我只要求足够的钱来支撑我的生活方式,两栋房子,旅行和其他费用。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法庭争取属于我的东西。
“普莱斯先生的说法驳回了这种可能。他贬低我,好像我没有给婚姻带来任何益处,只是把阿德里安当成了某种情感支柱。我不是个废人!没错,我承认他满足了我的需求,但我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他受益匪浅。我不是寄生虫!”最后这几个词是怒气冲冲地说出来的,“我的律师们担心,如果我不听劝说,坚持举行听证会,那么我不太可能得到别人的同情。法律一直是压制妇女的根本,我凭什么认为它会对我另眼相看呢?”
她陷入了沉默,但格伦肖探长还没有说完。
“你知道理查德·普莱斯调查过你吗?”她问道。我很惊讶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和奥利弗·梅斯菲尔德谈过了。
“不知道。”
“你确定吗?”
“有人告诉我,他可能对我的版税和其他收入感兴趣,但我不在乎。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格伦肖看了一眼霍桑,霍桑摇了摇头。他不想再问什么了。“我们可能日后还要和你谈谈,安诺女士。”她说,“你有离开伦敦的计划吗?”
“我下周要去奥尔德堡诗歌节。”
“但你不会离开英国吧?”
“不会。”
“那我们很快会跟你联系。”
这件事可能就此结束了,但我突然注意到阿基拉·安诺正在盯着我看。我转过身去,企图让自己隐形,但已经太迟了。我真的目睹了她想起我的那一刻。
“我认识你!”她喊道,“我们以前见过。”
我什么也没说,非常不安,但霍桑和格伦肖都没有选择帮助我。
“你是名作家!”她没有把这个词用作称赞。她站起来,双手放在桌子上,攥成拳头。“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道。她的口音刚刚还是日裔美国人,现在则更偏向日本人。
“嗯……”我开始讲话,仍然希望霍桑会介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报复性地转向格伦肖探长。
格伦肖耸耸肩:“我没有邀请他,他正在写一本书。”
“一本关于我的书?他要把我写进他的书里?我不想出现在他该死的书里!我要我的律师在这儿。如果他把我写进书里,我会起诉他。”
“我想你最好离开。”格伦肖对我说。
“这太过分了!我没有给他许可。你听到了吗?如果他写我,我会杀了他!”
她尖叫着,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尖,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霍桑和我告辞离开,尽快走出去。我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愤怒。那一刻,很容易想象她拿起酒瓶,砸在理查德·普莱斯的头上,然后用锯齿状的一端把他的脖子剁碎。
我毫不怀疑,如果手边还有一瓶酒,她也会对我做出同样的事。
第七章 他的故事
“我就不该跟她结婚!”阿德里安·洛克伍德仰头大笑起来,“这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之一,天知道,我犯了很多这样的错误。不过,她是一个非常性感的小东西……那该死的吸引力,还很出名。每个人都在谈论她。直到我们度蜜月回来,我才发现她完全是个自恋狂,还很无聊!回想起来,我可能早就该发现这一点了。
“我本应更早意识到的,但是,你知道,她是个知识分子。我从来没上过大学,一直很尊重那些善于言辞的人。但是和她在一起……好吧,全都是单词、句子、词语,没什么东西能让她停下来。我不只是在谈论她的写作习惯,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锁起来好几个小时,即使是在她写那些该死的诗的时候。那些诗只有三行,但我会听到她从早到晚不停地敲键盘。”
“你对她的书感兴趣吗?”霍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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