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同志!喂!同志醒醒!”
急促的喊声在宋援朝耳边持续响起,同时有人在用力推搡自己,朦胧睁开眼,宋援朝不由得有些发呆。
“喂喂!同志!”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神色中带着疏离,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催促。
“啊……哦……”
宋援朝张嘴发出两声毫无意义的回答,转了转略微僵硬的脑袋,他猛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火车的椅子上,这是辆熟悉而又陌生的老绿皮火车,车厢中充斥着烟味、汗味、酒味、酸味、腥味……各种不同混合的味道。
这样的老旧绿皮车早在二十一世纪除就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速、清洁的动车、高铁,就算仅剩的几条线路还存在类似的绿皮火车,但也仅仅只是外表相似,其内部也已做了大幅度的更新。
“怎么回事?这……?”宋援朝发愣地打量四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自己不是死了么?由于突发心脏病死在家里?
怎么一睁开眼睛自己居然在火车上?而且还是这样的老旧绿皮车?四周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穿着几十年前那种灰色、蓝色、黑色,还带着补丁的衣服和裤子?这一切究竟什么情况?
“我说同志,你要睡等下车自己找地方接着睡去,这都到站了,你不让我怎么出去?”宋援朝努力地想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中山装男子不耐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时宋援朝才回过神,原来自己坐的位置是靠着走廊一头,自己整个人加上一个硕大的包裹把通往走廊的狭小空间堵得严严实实。
“对不起,对不起……”宋援朝赶紧下意识地用普通话向那人道歉,起身把行李提开让出通道。
“今朝碰着赤佬了……乡巴子!”
中山装男子黑着脸跨过宋援朝的身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人造革皮包,在皮包的右下角印着美术体的“沪海”二字,下面还有一行同样美术体的沪海二字拼音。
中山装男子朝车门那边走去,嘴里嘀咕了一句沪海方言,宋援朝听得一愣,正要反驳,抬眼见那人的身影已在车门那边消失了。
十几分钟后,提着行李的宋援朝呆呆站在老北站的出口。
老北站,也叫老沪海站,建于1950年,因为地处沪海市区北部所以被称为北站,再加上使用年限长了显得有些破旧,所以沪海人也称它为“老北站”。
八十年代后期,新的沪海火车站建成后,老北站就此停用,新火车站也被称为新站,之后沪海又在南郊和西郊各建了两个火车站,至此沪海一共有三大火车站,分别是新站、南郊站和西郊站。
现在的老北站不是记忆中早就萧条的地方,车站外的小广场热闹非凡,外面的墙壁上刷着各式的年代标语,早就淘汰的老旧巨龙公交车在广场车站来来往往。
宋援朝过了好久这才回过神,现在的他不再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而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今天是1979年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当然,在这个时代恐怕没几个中国人会知道什么叫情人节。
1979年的春节是1月28日,今天离元宵过去才仅三天,沪海的街道上依旧有着节日刚过的气息。
宋援朝是沪海人,他离开沪海已有整整八年了,在八年前,刚满十六岁的宋援朝高中未毕业就去了西北上山下乡,在黄土高原上渡过了整整八个寒暑。
原本宋援朝以为自己要在西北呆上一辈子,可谁想到去年的时候引来了转机。
1977年,国家政策发生改变,首先是高考恢复,不过那时候的宋援朝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参加高考。
1978年十月一日,国家对于知识青年的返乡政策正式出台,全国各地顿时掀起了一阵猛烈的知青返乡浪潮,宋援朝自然也不例外,为了得到返乡名额,他和几个同伴先到大队软磨硬泡,再徒步几十里山路来到公社革委会,靠着几个窝窝头在那边硬撑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盖着大红印章的返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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