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泉林厂上下都知道刘德和肖强是他郑国元的人,郑国元都这样了,他们会落得什么好?更何况是徐国初和姜友兴这样的人当道,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把他们摆在重要的岗位上。
企业合并,接下来大换血是很正常的。其实在郑国元被停职的一刻起,徐国初已经这么干的,现在大权在握,作为绊脚石的郑国元又没了威胁,更是肆无忌惮。
“今天把你们找来有两件事,一个事就是离开前和大家聚一聚。这些年多亏了大伙了,要没你们的帮助我们泉林厂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样……”说到这,郑国元停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因为泉林厂现在已经没了,成了新的优民厂了,他们当初的努力等于付诸流水,更给别人做了嫁衣。
重新倒满了酒,举起杯郑国元真挚道:“不管如何,我在这里对你们说声谢谢,我的脾气我知道,有时候做事有些强硬,如果在工作上有什么得罪的还不要记在心里,来来,我们干杯!”
“瞧你这话说的,大家搭档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呀?再说了,搞好厂子也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是大伙的事。”刘德连忙说道,一旁的肖强也连连点头。
郑国元笑着点点头,再一次邀杯,三人举起杯子碰了碰喝干了杯里的酒。
把酒杯放下,郑国元再一次倒满酒,举起酒杯道:“第二件事就和问问你们的想法。”
“想法?”刘德和肖强同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明白郑国元话里的意思。
郑国元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这次离开厂子是办的辞职手续……”
“老郑你疯啦!”听到郑国元这么说,两人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们虽然知道郑国元要走,也办了手续,可一直都以为只是调动工作而已。毕竟郑国元之前是泉林厂的厂长,还曾今是厂长书记一把抓,泉林厂是集体厂没错,但集体厂的一把手也是有编制的,郑国元当初从一个老师调任泉林厂的时候就是带着编制来的。
可现在郑国元居然辞职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郑国元直接抛弃了他的干部编制,编制这个东西可不容易来,多少人为了一个干部编制求爷爷告奶奶,走后门送礼拉关系还不一定能搞到手。
哪怕现在郑国元丢了厂子职务,被下放到车间当了一名工人,但他的干部编制徐国初是动不了的,甚至连施主任也撤销不了他的这个编制。
但郑国元一辞职就不一样了,等于主动放弃了编制。没了编制,郑国元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一切都要重头再起。
再说了,就算要离开泉林厂也没必要辞职啊,哪怕一时间找不到接收的单位,办个长病假又或者申请停薪留职不可以么?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郑国元也不是第一个,为什么非得直接办辞职呢?
郑国元笑笑没多解释,只是继续道:“我的去向已经定下来了,你们知道司特公司吧?”
“司特公司?难道你……?”
两个更为诧异,司特公司他们如何不知道?作为同行业的企业,司特公司现在不仅是在金陵和苏省,乃至全国都是赫赫有名。
这家成立仅仅不到两年的合资企业发展速度非常迅猛,其规模更是让之前的泉林厂望尘莫及。
更何况,当初郑国元带领他们搞好泉林厂时就说过,要以司特公司为目标,终究有一天泉林厂也会成为司特公司这样的大企业,从而在他们手上造就辉煌。
可惜的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就连泉林厂也不复存在,当初的宏伟目标和信心也随之付诸东流。
“接下来我会去司特公司任职,司特公司是合资企业,他们不看中什么编制不编制。再说了,编制这玩意也许许多人梦寐以求,可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仅仅一个编制而已。”
“今天找你们来,一是叙旧,二就是说这个事。大家都不是外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继续留在厂里也没什么意思,刚才老刘说过一句话我认为很有道理,树挪死人挪活嘛,人就活这一辈子,总得干点事,做一点让自己以后老了不会后悔的决定。”
“所以我去司特公司也是这样,司特公司那边已经答应了我过去,过几天我就去那边上班了。我想问问你们,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去?”
刘德和肖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郑国元居然会去司特公司,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他们太过意外了。
可郑国元的话也有道理,现在继续留在厂里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凭着徐国初和姜友兴这两个家伙的德性,给他们穿小鞋是显而易见的,就连他们现在的职务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如果跟着郑国元去司特公司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跟着老领导应该不会吃亏,何况现在他们两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自己的厂子没了,郑国元被扫地出门,眼睁睁看着泉林厂成了历史,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当初靠着泉林厂活下来的优民厂。
这种结果谁能受得了?又怎能忍受得了?
假如去了司特公司,能有机会彻底打跨新优民厂,给徐国初和姜友兴一个狠狠教训的话,刘德和肖强是求之不得。
可问题在于司特公司是大公司,远不是他们当初泉林厂能比的,他们两个虽然是泉林厂的副厂长和供销科长,但去了司特公司又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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